總之,知識分子們相信自己能夠通過自己的思想改變世界,甚至說已經正在著手將自己的思想變成現實。
這點其實從后來別林斯基在1847年親自寫下的《致果戈里的一封信》中所寫的話中就能看得出來:
“據我所知,你不是很了解俄國大眾,我們俄國大眾的性格乃是俄國社會決定的,只是說,這個社會包藏著、囚禁著某些沸騰起來的,亟待爆發的力量。
但是,這些力量被壓制著,沉重的壓制著,不能呼吸,不能逃脫,于是產生了抑郁、恨苦、沮喪和冷漠,只有在文學里,在我們這個韃靼式的檢查制度下,才有些生命和向前的運動。此所以作家職業尊嚴崇高,此所以哪怕文采微薄,也可獲得成功。
此所以我們的作家不論天資何其貧寒,只要表現得所謂自由潮流,即可廣受大眾之矚目,皆因,大眾視作家為其僅有的領袖、辯護者,以及將他們從黑暗的君主專制、正教與民族生活方式里拯救出來的救星。”
當然,別林斯基后來寫這封信的目的意在諷刺果戈里,說他用自己的天予之才為沙皇甘當走狗,但從中其實也能夠看出他對作家這個職業的理解,以及他對作家的肯定和希望真正的作家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順帶一提,后來的1849年,陀斯綏耶夫斯基就當眾朗誦這封信,意在喚醒廣大作家們,讓他們狠狠鍵政!
然后他就被判死刑了………
咳咳,好在是沒死,不然俄國文學確實要少上一座高峰。
與此同時,這封信里的這段話就也揭示出來別林斯基最真實的想法,你作為一個作家,你不狠狠鍵政你還是一個作家嗎?!
坦白說,從米哈伊爾這個后世人的角度來看,這種對于作家的理解肯定是有知識分子的自命不凡的意味。
不請你吃銅頭皮帶就不錯了,還敢鍵政?還敢說自己能帶領民眾走出黑暗的俄國社會?
但放在如今這個時代,貴族老爺們巴不得自己的帝國萬年不變,下層民眾連字都不認識,光是活著就已經很艱難了,除非被逼到不得不起義的地步,誰又敢跟那些老爺們過不去?
而就算起義了,倘若無組織無紀律無思想,終究還是一次輪回。
那么你不鍵我不鍵,這個國家又該怎么辦?
別林斯基覺得知識分子和作家們應該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來,狠狠鍵政!
當然,現實總是異常復雜,根本不是說知識分子們和作家們鍵鍵政就能解決的。
但這終究是一種殉道式的努力。
后世的人鍵一鍵最多也就是被封個賬號,幾乎可以說是屁事沒有。
這就導致鍵盤俠這玩意盛行,也甭管你是牛是馬,是人是鬼,有沒有知識讀沒讀過書對社會究竟有沒有足夠的理解,只要他過得不好,只要他不滿,閑的沒事干就能來鍵兩下,反正是沒什么事。
鍵起來也不用講什么邏輯,也不用管現實究竟有多復雜,只要他有情緒,他想怎么鍵就怎么鍵,好像真的按他說得來,國家和社會乃至兩性關系頃刻間就能變好一樣。
當然,如今這年頭的鍵政跟后世的鍵政比起來,某種程度上確實是兩碼事。
現在這個時代,鍵是真的努力地經過了很精細很縝密的思考與苦苦思索后再鍵。
而與此同時,相當一大批作家、知識分子和熱血青年們除了敢鍵以外,也是真的走在了革命的前線,相當一批人一直走在被迫害被流放的路上。
但他們的鮮血,早早地就被西伯利亞的寒風和大雪掩埋,再也看不到什么蹤跡。
而接下來米哈伊爾即將見到的這個人,正是這個大鍵政時代的開啟者:
維薩里昂·格里戈里耶維奇·別林斯基。
一個把俄國的文學圈硬生生搞成了鍵政圈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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