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帕納耶夫在談到這件的時候,也是故意略去了他的叔叔對米哈伊爾的作品的看法:
“詩寫得倒是不錯,能勉強讀一讀。但是他的那些,我簡直不想多說些什么,就像你們說的那樣,又一個果戈理!說不定還要更糟!讓他趕緊放棄去寫詩吧,不然遲早有一天他會因為自己的作品,被別人用隨便一個什么由頭給抓起來!”
畢竟米哈伊爾大概不會放棄寫這樣的,這樣的話,還是不要給他添堵了吧
談了談辦雜志過程中遇到的困難,米哈伊爾又說了一番話增強了眾人的信心后,一直在旁邊聽著的別林斯基也是頗為關心地問道:“米哈伊爾,你的長篇準備的怎么樣了?從短篇到長篇可是一個非常大的跨度,即便是你,我其實也不確定你是否能完成的很好。”
“基本上差不多了。”
點了點頭的同時,看了看一旁正在跟人說些什么的老陀,一個讓米哈伊爾深感頭疼的問題也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當中。
關于陀思妥耶夫斯基,如果正常發展的話,他差不多會在接下來的兩年里參加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組,信奉空想sh主義的同時,也參加了很多活動,由此便有了后面的苦難。
這苦難摧毀了他,但或許也成就了他,那么對他自己而,他到底是想成為一個無憂無慮的賭徒,還是做一位偉大的文學家?
當然,老陀可能都想要
但是倘若經歷真的對作家的一生至關重要,那么如果米哈伊爾接下來制止老陀參加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組的活動,究竟是在幫他還是在害他?
甚至說,就算米哈伊爾制止了,年輕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就真的不會被那種高尚的理念所吸引嗎?
畢竟如今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當然是一位正常的青年,對于事物的看法會有自己的一套見解。
別人或許會對他產生影響,但這種思想層面上的東西,有那么容易改變嗎?
誠然,年輕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去往西伯利亞之后,對待很多東西的想法都發生了深刻的改變,但是在此之前,根據那些書信和其它一些文件看來,他在這一時期對那些高尚的理念的信仰并沒有摻太多雜質。
所以米哈伊爾接下來到底要不要干涉呢?而他干涉了又有沒有用?
而與此同時,米哈伊爾差不多也面臨著類似的問題,話說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其實真的可以對米哈伊爾來上一句:“阿米,收手吧!外面全是沙皇的憲兵!”
如果米哈伊爾接下來正常辦雜志,在保證自己安全的范圍內搞點文章乃至說不怎么寫,提攜提攜文學新人,那么就算是在如今的俄國過得大概也不會差。
但是可以這樣嗎?能這樣嗎?
而再假如要是有了足夠的影響力,甚至說哪怕只是稿費多一點的話,能不能去做更多的事?又能做些什么事?
歸根結底,這就不是一個安穩的時代,一切事物都在發生著激烈的變化,無數人都在迷茫中開辟著前路,縱然前路茫茫,但終究是在為了那些似乎虛無縹緲的理想奮勇向前。
那么似乎知道一個短時間內可能正確的答案的米哈伊爾,又該去做點什么?
我上早八!
一個大學生為什么得考慮這些問題
有時候稍微多想想這些問題,米哈伊爾就多少有一點喘不過來氣的感覺,但感受著來自別林斯基以及其他人身上的那種宛如殉道般的精神,米哈伊爾多多少少就又活過來一點。
但是直到現在為止,米哈伊爾依舊不敢說自己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可事已至此,先做好眼前的事情吧!
微微有些沉默的思考了好一陣,眼見身邊的人全都關心地看著自己,米哈伊爾也是重新振作起精神,露出了在場很多人都看過并且已經開始信任的笑容說道:“冬天已經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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