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準備向這家雜志寫信了,看看這部長篇接下來到底會以怎樣的篇幅連載,每一期要是太短的話我可不樂意,我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那還寫什么信?直接去他們雜志辦公的地方問問看不就好了?我知道他們雜志辦公的地址,你們聽我詳細跟你們說說”
“原來在這里,懂了!”
“我本來就沒什么耐心,況且這個故事是真讓人火大,一位公爵,他擁有那樣的頭銜又有著那樣的財富,為何就是要跟一位忠誠善良的管家過不去?”
“所以那位死了之后無人問津的老人又跟故事有著什么樣的關系?”
聽著這些談論聲,本來還談笑自若的米哈伊爾不自覺地往座椅的里面去了去,頭也微微低了一點,之前認識他的人可能還很少,但自打在辦公室接待了很多人后,那么米哈伊爾被人認出的概率真的已經大大增加。
畢竟圣彼得堡也就這么大,而供那些愛好文學藝術的年輕人們交流的地方,也就那么些,真要被人認出來了可怎么辦
“對了尼古拉。”想到了什么的米哈伊爾看向涅克拉索夫說道:“這幾天我先在家里面工作,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話你直接來找我就好了,我暫時就先不去出版社了。”
“那么你的稿子什么時候交過來呢?”
想了想自己看到的那部分,涅克拉索夫一時之間也感覺自己的心里癢癢的,于是情不自禁地開口問道:“米哈伊爾,你知道,因為要提前印刷的緣故,所以你的稿子最好現在就交給我,不然哪天耽誤了印刷,影響了雜志的發行就不好了。”
“是啊,沒有完整的稿子我又該如何進行評論?”
眼睛里閃著熱烈的光芒的別林斯基也在此時開口說道:“這樣我就不能將我對這部的完整想法告訴你了!而假如說只談現在你給我的那部分的話,那么米哈伊爾,即便你已經聽到了很多這樣的論,但我還是想對你說,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天才。
究竟什么樣的人才能一下子就從簡潔有力的短篇,一下子就轉向深沉厚重的長篇呢?而且在這個轉變的過程中,我并沒有看到太多不成熟的地方,你仿佛才剛開始寫這種篇幅就已經達到了一個非常高的高度!
我簡直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了!而你的這部,也一定會成為一把投向黑暗的匕首。
在我們中間總是有很多先生還是對有些人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但事實上除卻最徹底的行動,是不可能動搖有些人的心腸的。你的將會讓更多人認識到這一點。”
米哈伊爾:“”
汗流浹背了老別
見此情形,米哈伊爾示意身體不好的別林斯基不要那么激動的同時,對于他們想要的的剩下那一部分,米哈伊爾也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之所以拖到現在,其實還是因為《被侮辱與被損害的人》這部中有著相當一部分宗教救贖的思想。
對此米哈伊爾其實能夠理解,畢竟對于有些人來說,在長久地目睹黑暗的現實,又長久地看不到出路的時候,不對上帝抱有期望又該對誰抱有期望呢?
更何況這還是宗教氛圍相當濃厚的俄國。
而后來的老陀和老托的作品之所以偉大,則是因為他們雖然有自己的傾向,但也依舊在刻畫各種各樣的社會現實以及思想上的碰撞,并且深入進行了分享。
但是對于米哈伊爾來說,能夠理解也是建立在知曉前路的基礎上,要讓他在如今這個年代相信這種東西,肯定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就當米哈伊爾繼續跟涅克拉索夫和別林斯基談話的時候,此時此刻,在離他并不算太遠的一條街道上,一位身材魁梧、看著宛如巨熊一樣的男人正跟他的同伴走在大街上,以他的體格,就算是雜志在他手上也稍稍顯得有點小。
這自然就是跟米哈伊爾有一陣子沒見過面的德米特里了。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米哈伊爾最近有點忙,而德米特里也并不悠閑,除卻努力完成自己的學業的同時,他最近也在頻繁參加一個小組的聚會,并且如饑似渴般地學習一種他此前并未詳細了解過的新思想。
說起來在這樣的聚會上,米哈伊爾中的某些片段經常被拿來引用,從而用以說明俄國中一直存在的某種現實。
想到這里,德米特里就忍不住又看了看雜志上那個熟悉的名字,然后發自內心地為自己的朋友感到自豪。
誰能想象一個不久前還窮困潦倒的大學生只用了這么一點時間,就成為了圣彼得堡文化界炙手可熱的文學新星呢?
而且德米特里總感覺要不了太久,他那年輕的朋友就能鞏固住他在文化界的地位,而又有誰能想到一個暫時休學的大學生,一位年輕人能夠成為文化界的權威人士呢?
不過在為自己的朋友感到自豪的同時,德米特里也稍稍感到有些遺憾,畢竟他的朋友有時候確實是相當忙碌,再加上不能夠在學校碰面,見面的機會當然又少了許多。
要是米哈伊爾還在學校的話,他們估計將繼續一起參加這個小組的聚會吧?
以前的話米哈伊爾確實參加過幾次,但還沒等繼續深入了解,就已經開始他的文學生涯了。
也不知道他接下來到底有沒有時間,到時候抽空再問問他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德米特里看向一旁的同伴問道:“伊里亞斯拉夫,彼得拉舍夫斯基先生那里最近又有聚會嗎?”
“當然。”
德米特里的同伴回道:“依舊是老時間,星期五開始,估計還要幾天呢。怎么了?”
“或許我應該帶我的一位朋友再來參加。”
這個巨熊一樣的男人挺起了胸膛:“而且你一定聽說過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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