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宴會的話,娜佳的母親并不在家中,自然也就沒有親眼見過米哈伊爾。
面對自己母親的疑問,這位姑娘只是含糊地應了一聲,然后微微有點出神地繼續看向那里。
直到那雙黑眼睛終于跟她對視上以后,她才快速地眨了幾下眼睛,然后便慢慢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而終于見到了一位熟人后,本來還有點忐忑的米哈伊爾多少是放松了一點。
沒辦法,在無人陪同的情況下,他是真的想低調的赴宴,因此來的時間不早也不晚,只準備跟著人群直接混進去。
奈何身穿制服的將軍一眼就在人群中發現了他,還相當熱情地將米哈伊爾送了進來。
說實話,米哈伊爾對舞會知道的不多,他記得比較清楚的還是十二月黨人起義之前,他們秘密組織的成員常常借著舞會掩人耳目來交換政治意見。
要不是這幾天惡補了一下舞會的規矩,指不定就在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就像是未出嫁的小姐不能經常和同一個并未訂婚的男伴跳舞,要是經常選擇同一個小姐作為舞伴就像是在向整個上流社會宣布,他很快就會與這位小姐結婚。
如果舞會之后不久男士沒有求婚,那么便認為這位小姐的名譽受到了損壞,這位小姐的父母也會理所當然的認為他們家族的榮譽受到了侮辱,這就要求男士應該向小姐的父母做出嚴肅的解釋。
而解釋的結果要么是男子向小姐求婚并與其結婚,要么就得進行一場可能造成死亡的決斗。
總之是得注意一點。
因為這些東西的緣故,米哈伊爾本來就有點緊張,偏偏將軍還在興致勃勃地跟他講:
“親愛的米哈伊爾,我是真想把你的詩歌直接獻給皇上啊!可惜它們在某些地方還不夠完善。這樣如何?我們共同寫上一些優美的詩歌,即便不能獻給皇上,獻給皇室的其他成員那也是極好極好的。”
米哈伊爾:“”
龜龜,合寫,將軍你也想體驗體驗西伯利亞的寒風嗎
將軍雖然是位封建主義戰士,但對待米哈伊爾的態度向來不錯,所以米哈伊爾姑且是只能含糊地應付了過去。
而同樣是因為將軍,米哈伊爾低調行事的想法也徹底沒戲了,只因為將軍一邊跟他說話,還在一邊跟路過的那些人介紹米哈伊爾的身份:“嘿!一位詩人!就是他的詩歌最近在我們圣彼得堡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們知道的,他似乎哪都不愿意去,但今天卻是來到了我的家中!上次也來了!”
米哈伊爾:“”
將軍這么一說,大概是因為那些為數不多的詩歌確實傳得有點廣的緣故,舞會上的很多人都朝米哈伊爾投來了感興趣的目光。
詩歌這種東西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雖然并無實質性的意義,但毫無疑問也是絕佳的裝飾品,歐洲那邊的皇室貴族們不都是以供養詩人和藝術家為榮嗎?
米哈伊爾面對這樣的目光以及過來跟他攀談的人,雖然心里面多少有點小緊張,但面上倒是絲毫不顯,只是露出了社交時要用的禮貌微笑來應對這些人。
因為來找他說話的人實在不少的緣故,米哈伊爾也一直未能跟自己熟悉的娜佳說上兩句話,直到舞會就快要開始的時候,在娜佳有意無意地靠近下,兩人才終于搭上了話。
這位姑娘的臉龐似乎有些粉紅,但她還是眨了眨眼睛開口問道:“你的舞蹈學習的怎么樣了?”
“應該還算不錯。”
想了想自己最近的學習成果,米哈伊爾有點不確定地開了個小玩笑道:“至少不會踩到你的腳。”
“那我就踩回去,這樣我們就扯平了。”
同樣開了一個小玩笑,眼見米哈伊爾還挺松弛的,這位神經有些緊繃的姑娘也是放松了不少,直接就開口問道:“那么第一支舞可以嗎?應該不會有什么差錯,我會帶著你跳的,你就放心吧。”
作為開啟舞會序幕的波洛涅滋舞從葉卡捷琳娜二世時就開始流行,這種舞蹈持續近三十分鐘,所有的受邀者都要跳這支舞,哪怕之后他們整晚都坐在牌桌旁。
同時這個舞蹈的節拍也比較慢,動作也不復雜,所有人都可以跳,無論他的年齡有多大。
毫無疑問,這是很適合新人熟悉場地的舞蹈,同時因為是所有人都跳的緣故,也不會引起太大的關注。
于是盡管米哈伊爾有點驚訝于這位姑娘的直截了當,但在稍微想了想后,他還是點了點頭。
于是隨著時間的臨近,當音樂聲漸漸響起后,一對又一對男女朝舞池當中走去,由男性拉著女性的手,排成行列,在莊重而緩慢的行進步伐中進行相互行禮等禮儀動作。
而米哈伊爾跟娜佳這對稍稍有點引人注目的組合,也是跟隨著音樂進入到了這場盛大的游行當中。
開始的時候米哈伊爾還是有點緊張,不過隨著這位姑娘一句又一句:“你跳的很好呢”
米哈伊爾總算是放松了下來,而放松之后,他也是一下子就聞到了某種香氣,也感受到了某種柔軟,這就讓他在另一種意義上又緊張了起來,于是索性放空大腦,跟著音樂和對方的節奏老老實實地跳著接下來的舞蹈。
而這位姑娘似乎也沒有那么的淡定從容,雖然想著開口說點什么,但不知為何一下子又什么都說不出來了,于是只能繼續忙著眼下的舞蹈,盡管這種程度的舞蹈早就融入到了她的血液當中。
但距離總歸是如此之近,于是他們的眼睛不斷地相撞,躲避,又再次相遇,一如圣彼得堡的黃昏與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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