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軍浩在那頭被他這番話逗得哈哈笑:“不想聽我這老頭說話了,歪理那么多,行了掛了,對了,楊敞那小子你多看著多給指點指點,他那車開的,他老子臉上都沒光了。”
“得了吧您,心里鐵定樂開花了。”
“臭小子。”
倆人又說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沈屹西收了手機后起身,到病房那兒敲了敲門讓齊思銘出來一趟。
齊思銘這折騰了一天,出來伸了個懶腰:“屹哥,什么事兒?”
“你們該吃吃該喝喝,留一個人在這兒看著就行,”他轉了筆錢給齊思銘,“帶出去爽一
頓,吃完給拉回車隊睡覺去,明兒繼續訓練。”
齊思銘問:“你不去?”
“不去,有點兒事。”
齊思銘這人別的不行,那鼻子跟狗一樣靈,賤兮兮地問:“奶茶妹?”
“還有臉問?”沈屹西氣笑了,“也不瞧瞧是誰干的好事兒,一大早電話一頓炮轟,耽誤老子泡妞。”
“操,”齊思銘說,“這人聽著有點兒耳熟啊,是不是姓齊的?”
沈屹西賞了他一記腳,笑罵:“滾。”
齊思銘也笑,又把楊敞出賣了:“不過這事兒不光我一個人的份兒啊,楊敞那小子也功不可沒,昨晚沒睡到女朋友,說不能就教練一個人快活,早上一起來就去我房間拿手機給你打電話。”
他媽的簡直跟鬧婚房似的。
這仇沈屹西記著了:“回頭再找你們算賬,走了。”
從齊思銘這兒看,沈屹西眼角眉梢都帶著股懶意,渾身上下透著輕松。
沈屹西轉身要走的時候他叫住他:“喂,屹哥。”
沈屹西揉著脖子回身看他。
齊思銘要說矯情話,有點不適應,摸了摸鼻子:“這回人回來了好好過生活。”
沈屹西跟聽了什么笑話似的,還尋思了一下:“我有沒好好生活?”
又松了眉頭,轉身走了:“操心操心你自個兒吧,女朋友連個影兒都沒有。”
“我操,”齊思銘那點兒難得的溫情全沒了,沖著沈屹西背影喊,“有女朋友了不起。”
高利貸之所以叫高利貸,就是因為它那高額利息,沒幾天這利息滾利息的借的錢就翻了個倍,基本上叫人吃不了兜著走。
這堆放高利貸的吃的就是這高額利息,喪心病狂地逮著人還錢,不還就鬧事,鬧到你家里被血洗了他這錢都得要回來。
路智遠借的這些錢里不止虎哥一個人的,他那堆手下多少都借了點兒,這錢里有他們一份,所以才會在虎哥人都躺醫院里頭去了還在這兒這么盡心盡力收錢。
這幫人利息的錢一分都不肯少,路無坷也沒因為這點錢跟他們斤斤計較。
中途那人去小解的時候郭旭也跟她說了,這事兒既然已經惹下來了就沒辦法躲了,這錢還了看似是吃虧了,但實際上是買了個人身安全。
做高利貸的這種人最不怕的就是警察,不然也不會干這行干得這么明目張膽,就算報警了他們也會不厭其煩騷擾,就他們那下三濫的手段,她是一女孩子跟他們對著干只會吃虧。
路無坷確實也是這樣想的,她不過就是想要回這房子。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但路無坷這錢不是幫路智遠還的,如果一開始路智遠沒把這房子賣了,她壓根不會還這筆錢。
但這房子是奶奶的。
一堆陌生人在這房子里走進走出的,如果奶奶還在世的話,肯定早破口大罵了。
房子這筆錢剛還上,樓道就傳來一陣腳步聲。
不緩不急的,漫不經心的。
那會兒正好路無坷還沒回話,這陣聲音便顯得格外明顯。
她早知道是誰了,很快那人出現在門邊,她回頭。
沈屹西也是在一堆人頭里第一眼就找到了她。
他頂著全屋的目光靠上了門框,而后朝她抬了抬下巴:“看我做什么,繼續。”
路無坷轉回了頭,繼續自己的話:“路智遠欠你們的其他錢我不會幫他還,他自己還不起的話你們要殺要剮都行,不關我的事。”
身后靠門邊上的沈屹西輕笑了下。
還真是一點兒都沒變。
放高利貸那伙人也不是第一次聽見這話,他們放過這么多高利貸,基本上就沒遇過家屬聽見家里人借高利貸的事兒后不生氣的。
氣急敗壞的,悲傷欲絕的,他們哪種沒見過。
唯獨沒見過這種平靜又冷淡的。
話從她嘴里出來不像其他人是在賭氣,倒像是真的讓他們去找路智遠血債血償。
還是那猴子男開了口:“真不還了?”
路無坷說是。
猴子男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這話放出去可就是收不回來的,我們就找他人去了。”
“嗯。”
猴子男也不急,就路智遠那個怕死的,被逼急了肯定會回來找面前這女的還錢。
他掐滅了煙:“行。”
后面也沒再說什么,帶著一大幫人浩浩湯湯走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