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雨中午就停了,傍晚起了陣風,把路面都吹干了一半。
齊思銘前幾天弄了個聚會,本來以為這聚會今天得給這大雨搞黃了,早上還在群里吐槽了好一陣,結果中午這雨就停了,還帶來了幾分清涼的爽意。
這聚會沈屹西當然是第一個被齊思銘喊過去的,說他寶刀未老能撐場子,聽得沈屹西在電話罵他。
那天上午領完證回來,下午路無坷舞團有點事被叫過去了,沈屹西也在車隊忙活了一下午,看時間差不多了才開車去舞團接上的路無坷。
聚會定在了酒店包廂,說是聚會其實就是湊到一起吃個飯,約的都以前機械自動化四班的同學。
大家都覺得情懷這東西可笑,可到了某個年紀后就很難不給這些東西戳中幾下心窩子。
那些無憂無慮每天只用啃題海的學生時代,又或者是那個年代幾毛錢一瓶的鹽汽水,還是嘎吱作響的老風扇,到了成年人的世界后一看到這些難免悵然。
以前總嚷著成年人的世界有趣。
是真他媽挺有趣的,生活操蛋的方式千奇百怪,能不有趣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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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這時候要是恰好碰上以前嗤之以鼻的情懷,人很難沒有觸動。
想回去,但回不去了。
齊思銘今天這聚會就是為的那點子情懷弄的,他就他們的班的交際花,電話一打來的人還不少,路無坷和沈屹西到的時候已經來了些人。
他倆剛進去那幫人就起哄,跟以前沈屹西帶她去他們班那會兒沒什么兩樣,幼稚得一批。
沈屹西從容又自在地擋住了他們那堆調侃,拉開兩把椅子,路無坷和他一起坐下了。
菜都還沒上,他們男人酒就喝上了,談天說地侃大山,桌上熱鬧得跟個菜市場似的。
后面下班的阿釋也趕過來了,拉了椅子坐路無坷旁邊,過幾天書呆子就生日了,路無坷被她拉著幫忙看禮物。
后來飯菜上來這幫人話也不少,聊這兒聊那兒的,從工作扯到游戲,又扯到了賽車上,男人骨子里都愛這些熱血的東西,又知道沈屹西是玩車的,這話題就聊了起來,從各種賽車到前段時間剛舉行過的一場大型拉力賽,聊得很起勁,后面話題還落到了沈屹西的車隊上。
中途沈屹西起身去了外頭,路無坷一個人吃著碗里沈屹西給她夾的一堆菜,旁邊阿釋跟齊思銘他們聊得很嗨,互扒大學那會兒的糗事。
路無坷吃了沒一會兒就放下了筷子,從包廂里出去了。
她往洗手間走,結果經過轉角就碰上了沈屹西。
他在走廊那頭,一邊手插著兜靠在墻上,而他的對面站著一女孩兒。
路無坷眼很尖,看到了那女生通紅的耳朵。
那女生路無坷叫不上名字,只覺得有點眼熟,應該是沈屹西他們班的。剛在包廂里路無坷還沒看見她,應該是剛過來正好在這外頭碰上了沈屹西。
她不知道跟沈屹西說了什么,然后有點嬌羞地低了頭。
與此同時沈屹西像是察覺到了什么,往她這邊看了過來。
這走廊挺長的,路無坷知道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沈屹西好像笑了,頭又偏回去了,不知道跟那女生說了句什么。
然后那女生就往她這邊看了過來。
她腳步還是跟來的時候一樣,不加快也不放慢,像真的只是個要去洗手間的。
沈屹西就靠在那墻上,也不走過來,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走近。
路無坷不看他,走到他那兒后就要從他面前經過,結果就被沈屹西拽著手一把擄進了懷里。
“你老公這么個大活人站這兒你往哪兒跑?”
路無坷在他懷里眨巴眼,說得還挺有理:“你是洗手間嗎?”
沈屹西瞧她這樣簡直想把她就地解決了,但也就想想,倒是沒為難她,松開她往洗手間那兒揚了揚下巴:“去。”
路無坷真瀟瀟灑灑地就進去了。
后頭的沈屹西看著她背影莫名發笑。
路無坷從洗手間洗完手出來后沈屹西還在外面等她,她經過他走在前面,后頭的沈屹西也跟了上來。δ.Ъiqiku.nēt
回到包廂后路無坷碗里的東西都冷了,沈屹西把她碗里的東西倒到了自個兒碗里頭,看得路無坷發懵,沈屹西把碗放回她面前,瞧了她一眼:“我不吃了。”
又拿筷子給她夾了幾樣熱乎的放進她碗里,就是很順手很自然的一個動作,放下筷子就跟旁邊的人聊天去了。
阿釋在旁邊看得嘖嘖驚嘆:“路無坷,書呆子要是有沈屹西一半開竅,我都得謝天謝地了。”
路無坷沒說話,拿筷子夾碗里的東西吃。
剛在走廊外跟沈屹西搭訕的那個女生也在包廂里了,就坐在路無坷對面,她似乎很尷尬,時不時瞟路無坷一眼。
路無坷倒是沒去在意,只吃著自己碗里的東西。
后來也不知道誰挑起來的結婚這個話題,在座大部分都還沒結婚,很多還在為車房發愁,有的干脆連對象都沒談,吐槽天天被家里人抓去相親。
這種話題怎么可能不轉到班里的話題人物身上。
沈屹西還在那兒悠哉悠哉地喝著酒,沒一會兒就被點名了。
人擠眉弄眼地問他什么時候帶人領證去。
這話里說的人是誰大家不而喻,上次同學聚會這兩人看著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大家那次還以為這兩人沒戲了,但現在沈屹西又把人帶身邊了,這八成,不是八成,是肯定又好上了。
他們在酒桌上起哄沈屹西什么時候結婚請喜糖吃,一堆人嘰里呱啦的,想說話的人壓根就插不進去嘴。
沈屹西還沒來得及開口先給身邊一道聲音截胡了。
“領證了。”
這道幾乎從進來包廂后就沒參與過任何話題的聲音突然插進來,還是這么勁爆的消息,酒桌上空氣瞬間靜止了。
路無坷能感覺到沈屹西把玩酒杯的手停下了,饒有興味地看她。
她轉頭對上他眼睛,沈屹西那眼神里有竊喜,是的,很純粹的那種笑意。
大家都在震驚的時候還是路無坷旁邊阿釋最先反應過來的。
路無坷手臂被她抓著直晃:“臥槽!什么時候的事兒?路無坷你什么時候領的證?!”
路無坷說:“早上。”
她話音一落桌上那堆男的跟后知后覺似的炸了。
“我靠!屹哥牛批啊,早上大暴雨去拿的紅本兒?!”
“厲害屹哥,仨月都不到,迅速閃婚!”
“操操操!有喜糖吃了兄弟們!”
齊思銘這位又恢復了單身的人士受到萬點暴擊:“能想到很快,但沒想到真他媽的這么快,你真他媽結婚了啊?”
沈屹西拿眼看他:“還能騙你不成?本子還在我兜里揣著呢,熱乎的,要不要拿出來給你瞧瞧?”
“靠,我拒絕。”
眾人哈哈大笑。
又有人調侃:“屹哥,這領了紅本是有多高興?從早上到現在還揣兜里?”
沈屹西悶悶笑了:“這不怕媳婦兒一個不樂意不愿意跟我過拿去離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