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是檀木色的,吊頂是灰色的,空氣是微涼的,他的手是熱的。
唇是滾燙的。
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
南夏一瑟,一動都不敢動。
頸后那兒是她敏感的地方,他這么一貼,鼻尖的氣息也落在上頭,又癢又酥。
她雙手攥緊,有點兒受不了似的喊他:“顧深。”
聲音跟蚊子哼哼似的。
顧深沒聽見。
他的唇在她頸后的肌膚處停住。
南夏深吸了口氣,微微閉上雙眼,全身不易察覺地顫栗著。
她被他濃重的氣息完全包裹,無處可逃。
灼熱的溫度從后頸那塊兒肌膚一點點散開,她體溫也隨之升高。
南夏手指蜷縮著扶在冰涼的門把手上,滾燙的掌心得到了一絲舒緩。筆趣庫
顧深的唇停留了會兒,終于轉頭,又靠在她肩上接著睡。
他這動作像是全無意識,把她當成了床靠上來。
最開始的顫栗感逐漸過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微妙的復雜感。
南夏轉身從他懷里掙扎出來,把他胳膊搭在肩上,扶進臥室。
他雙眼一直閉著。
南夏按捺住跳動不安的心,給他喂了杯蜂蜜水,替他蓋好被子。
他睡著的時候毫無規矩,沒幾秒就甩開被子,大半個身子都在外頭。
可能覺得熱。
南夏想起來今天已經開始試供暖,他穿著衣服這么睡的確會熱,干脆從旁邊兒換了張毯子蓋他身上。
他這才睡安穩了。
他五官干凈利落,長而密的睫毛一根根清晰而分明,南夏看得心頭一顫。
下意識摸了摸頸后剛才被他觸碰的那塊兒肌膚,南夏低聲說:“明天起來,你肯定又什么也不記得了。”
*
但南夏這回沒機會跟他討論這個問題,因為第二天一起來,顧深就去上班了。
屋子里空蕩蕩的,一片靜謐。
只有光線從外頭穿進來,落在半空,將空氣中的塵埃顆粒照得清楚。
猶豫片刻,南夏給顧深發了條提醒他涂藥的微信。
不到五秒顧深回過來消息。
醒了?我讓人你送飯給你。
她回:不用,正好我打算回家了。
總不可能一直住他這兒。
拉開窗簾,陽光明媚,照得cbd大樓熠熠生輝。
她沒想過,顧深會在這繁華的商業中心買個房子。
他原來明明最煩這些地方,覺得路段常常擁擠,開個車都不痛快。
南愷這時給她發了條微信,問她情況怎么樣。
南夏簡單說了下情況,說已經找到工作,讓他放心。
顧深也回了消息:行。
他沒留她。
南夏替他整理了下屋子,看見衣柜里掛著她的衣服,想了想,又給顧深發去條微信。
謝謝你那天讓可可幫我買的衣服,大概多少錢?我給你。
這些衣服都是商場的牌子,應該不會太貴。
這回顧深打來語音。
他語氣帶著調侃:“誰跟你說那些衣服是買給你的?”
南夏垂睫。
想起之前他訂雞湯的時候也這么問過她。
她稍頓:“都是我的碼。”
顧深:“你這個碼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是給你買的了?”他語氣透著點兒囂張,“我呢,是買給不時要來我家住的女性。”
南夏喔一聲,很平靜地說:“那我跟她們aa?”
顧深給她逗笑了:“南夏,你這個連杯奶茶的錢都要aa的毛病是打哪兒學的?”
大學那會兒她就這樣,連杯奶茶的錢都跟他算得清清楚楚,涇渭分明。
顧深要是不收錢,她也會想辦法從別的地方給他補上,或者吃飯提前偷偷付錢,或者給他買些小禮物。
南夏正要解釋,聽見他問:“跟我沾上點兒關系,讓你很難受?”
南夏立刻說:“不是。”
電話那頭安靜幾秒。
南夏說:“就是——”
她突然不知道怎么解釋,腦海里閃出兩個字,在沒意識到之前從嘴巴里蹦了出來,“禮貌。”
說出口后,她覺得這理由還挺好。
談戀愛aa不就是一種禮貌嘛。
顧深:“……”
神他么禮貌。
顧深笑了聲,突然又很正經地說:“我不喜歡。”
南夏微愣。
記憶里,顧深還從沒跟她說過這樣的話。
以前談戀愛的時候他哪兒哪兒都順著她,從沒說過不喜歡她做什么。
顧深接著說:“大學那會兒我就不喜歡,但覺得你喜歡就隨你。但后來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早想好了要跟我分開,所以一點兒也不想欠我的,要走的時候也能毫無愧疚干脆地離開。”
他斬釘截鐵,“這次我清楚明白地告訴你,我不喜歡。”
那頭傳來細微的聲音,像是他吸了口煙。
南夏心中微痛。
片刻后,她問:“那我——如果最終還是要出國呢?”
那頭沉默很久,久到南夏以為顧深不會回答這問題時,顧深開口了。
“出唄,過幾年再回來?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他掛了語音。
南夏意識到,他是真生氣了。
接下來南夏再發什么消息,他都沒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