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掌控得當,那便是潑天的富貴!
但凡有野心的人恐怕都會動心!
周瑤反應很快,連忙道:“所以你是在反過來利用王千戶?”
“看到先出場的是個副千戶,王千戶還留有余地時,我就更加斷定前方有路了。”
趙安伸-->>了個懶腰道:“以前到千戶所打雜時,我經常見到王千戶。此人雖然也是世襲的千戶,但弓馬騎射,都很擅長,還豢養了大量死士。這樣一個人,怎么可能只甘心做個千戶?”
說起來,原主因為到處打雜,見到了不少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以前頭腦簡單,現在全被他給利用上了。
“你……像個老狐貍,可這不亞于與虎謀皮!”
周瑤五味雜陳地走到案幾前,捧來一副厚重的棉甲道:“你睡了兩天兩夜,現在已是墩長,授‘大靖銳士’稱號!”
看到棉甲上有銅制護心鏡,還銘刻著狼紋,連木質腰牌都變成銅的了,刻有大靖銳士、紅柳墩墩長趙安等字樣,趙安很興奮。
不錯!
最起碼看起來像是那么一回事!
周瑤感慨道:“依大靖軍功制,斬首三級可稱銳士,西州衛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銳士了……”
趙安迫不及待道:“下一個稱號是啥?”
“斬首五級可稱‘驍勇’,授銀制臂鞲,嵌赤玉,賞銀百兩,地百畝!”
“我這銳士沒賞銀?”
“殺韃靼勇士至少有百兩賞銀,等級越高,賞銀越多。你殺了個十一等勇士,可得兩百多兩銀子。”
“那銀子呢?”
“無。”
“地呢?”
“趙家屯西北那一百畝荒地是你的了。”
“擦!”
那地方草都沒有,鳥都不去,遲早荒漠化,能拿來干嘛?
王淵那個王八蛋打發叫花子呢!
周瑤深表同情地將一份契約遞給他道:“王千戶還是挺器重你的,你已經正式成為王家奴仆了,恭喜!”
“???”
趙安接過契約看完,婆娘都不香了,只想靜靜。
大靖建立衛所制的初衷是為了寓兵于農,屯田守邊。
指揮使及同知、僉事,衛、所鎮撫,正副千戶,還有百戶、試百戶屬于世官,是可以世襲的。
墩長、小旗、總旗這些不行。
這可能也是錢永為了成為百戶而不擇手段的重要原因。
武宗之后,朝廷沒錢,開始采取“多賞不如重封”的策略,導致世襲官職泛濫。
而隨著他們私占屯田,肆意壓榨,軍戶連活下去都成問題,只能向他們借貸。
趙安家也曾向懸陽千戶所借了五十兩銀子。
如今利滾利已經變成五百兩了!
他們家也早就淪為懸陽千戶所的奴仆了!
各地衛所基本上都是這樣奴役軍戶……
王淵將這份契約從千戶所轉到自家名下,屬于挑人和瓜分,肯定要入得了他的法眼才行。
千戶家的奴仆可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
許多軍戶還以成為千戶奴仆為榮呢。
真特娘的離譜!
趙安抹了下鼻子道:“你是我婆娘,你也成為王家奴仆了,同喜!刁百戶呢?那個鄭幼沖是不是沒有受到任何處罰?”
周瑤剜了他一眼道:“刁百戶被貶為墩軍了,這棉甲啥的是鄭幼沖親自帶人送來的。”
好一招既拉又踩!
不出意外的話,王淵就是要利用他們和鄭幼沖之間的矛盾,來制衡他們倆!
這些個大人們打仗不行,玩權術真是杠杠的。
趙安下了榻,望向門外道:“軍戶淪為了他們的奴仆,打韃子成為了他們眼中的生意,他們還要當我的主人!承蒙他們看得上,我這只螻蟻早晚掀翻他們!”
夕陽西下。
有殘暉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匆匆忙忙地逃入房中,給他鍍了層金光。
這讓周瑤美眸婉轉,看得都有些癡了。
然而,那殘暉終究是扛不住壓力,又讓金光變成了血光。
周瑤渾身一顫,心情沉重道:“還是先過好眼下吧。其一,咱們家沒糧了;其二,千戶所曾許諾給安家于趙家屯的流民們發糧,鄭幼沖說不發了,大家伙都沒糧了……”
“其三,一直沒下雨,原來村民們種的幾百畝粟要顆粒無收了;其四,因錢永通敵,鐵門堡被清理了很多人,你這個墩長面臨無人可用的局面,可能也沒人愿意追隨于你。”
這就是野望與現實的對撞。
古往今來,不知讓多少熱血男兒頭破血流。
趙安啼笑皆非道:“你還怪會打擊人嘞,也怪會歸納總結嘞,還有嗎?”
“有!”
“……”
“刁百戶馬上又要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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