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在涼州衛見到了張銘。
他躺在擔架上,滿臉的苦楚,而且整個人都變得滄桑了許多。
哪里還有往日里皇親貴胄,張大公子的樣子?
不用想,敢打他的人唯有肅國公張魁了!
下了這么重的手,原因可能只有一個!
趙安皺著眉頭道:“你我聯手提純和售賣精鹽之事,被你爹發現了?”
張銘欲哭無淚道:“一個跟隨我十年的仆從背叛了我,向張魁揭發了此事。他讓人搬走了我賺的所有錢財,關押了你派去提純的所有人,還打斷了我的兩條腿……”
“他勒令我告訴你,立馬去張府。你若膽敢拖延一日,他便殺光所有參與提純的人!我……沒有爹了!”
說完,他悲慟大哭了起來。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讓他一點兒防備都沒有。
而且張魁下手太狠了。
他可是他的親兒子啊,竟把他的兩條腿都給打斷了!
趙安同樣有些猝不及防。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現在事態的發展超出了他的預料,對他在河谷走廊的布局也將帶來毀滅性影響。
這還是次要的。
朝廷拖延封公之事,已經表明那些世家在有意遏制他。
如今河西張氏又是六大世家之首。
張魁逮到了這樣的機會,必會借題發作。
不過他一向貪圖享樂,不管衛所,不管河西軍,這忽然以雷霆之勢轟出重拳,顯然和他往日的形象不符。
要么背后還有地位更高的人驅使,要么他已經意識到再不遏制趙安,今后再也沒有機會了。
都說虎毒不食子。
張魁直接打斷張銘的雙腿,恐怕意在表明這一次他可以舍棄此子,大干一場。
這等驟變無疑很考驗人,這等決心也很唬人。
一旦處理不好,后果不堪設想。
趙安快速道:“那仆從有沒有可能是張魁早就安插在你身邊的?”
如果是這樣,那么張魁太會選時機了。
心機之深恐怕不輸王淵。
“絕無可能!”
張銘斷然否定道:“那仆從一直忠心耿耿,就是貪財。這回私吞錢財太多,被我發現杖責了,他怒而跑到張魁面前告發我,終是我念及多年的主仆之情,心慈手軟給了他機會……”
偶發事件往往很要命。
被這個仆從一搞,年前年后都很平靜的河谷走廊將要掀起驚濤駭浪了。
還是在對陣角王的關鍵時期。
販賣精鹽又未能將張魁,乃至河西張氏給拉下水。
局勢不容樂觀啊!
趙安蹲下身給張銘檢查了一下身體道:“張魁下手極狠,想必其他郎中已經告訴你,你余生沒有站起身的希望了,但我可以試試,興許能有一線生機。”
“當真?”
張銘淚流滿面道:“如果你能讓我重新站起來,那便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愿為你鞍前馬后!張魁為了壓制你,已經瘋了!他根本不在乎你的生死,甚至不在乎河西軍的生死!”
“壓制?”
趙安冷笑道:“我如果那么好壓制,那便不會有今日的涼國公,也不會有趙家軍了!”
他先為張銘治療了一下雙腿,隨后開始調兵遣將。
待做得差不多了,帶著楊無咎和一隊兵馬趕到張府。
張府奢華依舊。
趙安上次來拜訪,沒有見到張魁。
這次相當于是被逼來的。
只是請佛容易送佛難,更何況是威逼?
今日張魁必難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