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車里的。
明明是盛夏的季節,她卻覺得有股寒意從腳底鉆進身體,沿著四肢百骸蔓延到全身,像是被扔到冰窖里,甚至有一瞬間的耳鳴。
直到坐到車上,顫抖的手指才逐漸平復下來,這些年她早已練就一副習慣性的冷靜,很少會有事能讓她情緒大變,可看到紀宴行的戒指,她的情緒仍是不受控制,手指細密地顫抖著。
紀非和的話,她當然不會全信,紀宴行是個什么樣的人,她自問還算清楚,和孟梓云上床的事,她相信他不會做。
倒不是她有多信任他,而是出于對他性格的推測,他如果真的想和孟梓云在一起,也不會做出軌的事,太降格調了。
那幾張照片說明,這三年里,他曾見過孟梓云多次,或許是因為她又出現了什么意外,他出于承諾和她見面,可他為什么又不告訴她呢?
而孟梓云怎么會拿到他的戒指?
是在什么樣的情況下,他才會讓孟梓云拿到他的戒指?
余念閉了下眼,腦海里陡然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是不是他被人陰了,意外和孟梓云睡了,戒指才會被拿走的?
她突然升起一股疲倦,由內而外的疲倦,腦袋趴在方向盤上,怔怔地看著窗外出神,他不想讓她知道的事,她很有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知道。
如果不是紀非和,她說不定就這樣一無所知地和他繼續過著。
難道只有孟梓云這件事瞞著她嗎?
是不是還有好幾個像孟梓云一樣的存在?
夫妻之間,信任危機是很嚴重的事,她難道是什么很無理取鬧的人嗎?
她之前不是明明告訴過他,再有這種事提前和她說,而他也答應她了嗎?
一次、又一次地消磨她的信任,余念現在沒有質問的心力,就算是問他,他多半會說因為不想讓她多想,才選擇不告訴她。
回到家后,余念在浴缸里泡了很久,直到胸悶得快要窒息,她才從浴室出來。
因為緊攥著戒指,太過用力,咯的手心劃破出血,余念找了個創可貼,簡單地清理后,把創可貼貼在手上。
貼完后,她抬頭,猝不及防地看到臥室的婚紗照,她穿著圣潔的婚紗,他俯身親吻她的眉心,她仰頭看他,眼神中滿是少女的期待和嬌羞。
心臟募地有些痛,延遲的痛感席卷全身,蔓延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她深呼吸幾次,好似這樣可以緩解胸口的疼痛。
擱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鈴聲第三次響起,余念猶豫片刻,還是選擇接電話。
她目前還沒想好怎么處理這件事。余念調整好了情緒,壓下喉嚨里的干澀,清了清嗓子,才接通電話。“怎么了,心情不好?”
紀宴行見她面色不對,蹙眉問道。大概是剛剛平復過情緒,余念聲音出乎意料得平靜,“剛才在看電影,電影太感人了。”
紀宴行知道她的習慣,生活中除了在床上,沒怎么見她哭過,但看書看劇的時候,某個很小的劇情就能讓她哭的泣不成聲。
他笑著調侃,“生活中倒是不見你這么多愁善感。”
“我今天有點累,”余念朝床邊走,“在外面跑了一整天,準備早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