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朔風卷著雪粒如鋼砂般砸落。當張燕的兩萬黑山軍如黑潮般從右側密林洶涌殺出時,長安城的厚重城門轟然洞開。李儒只留下幾千兵士,三萬黑山軍傾巢而出,鐵甲在雪光下泛著冷芒,與張燕的伏兵形成鉗形攻勢,五萬大軍踏著積雪,朝著袁軍營地壓來,混著風雪,宛如死神的戰鼓。
帳內,顏良醉意朦朧間猛然驚醒,酒氣尚未散去,便聽見此起彼伏的喊殺聲撕裂夜幕。他踉蹌著撐起身子,一把揪住沖進帳中的親衛:“何處廝殺?!”親衛臉色慘白,聲音發顫:“將軍!似是...長安城的兵馬!”
辛評也被驚醒,揉著惺忪睡眼問道:“出何事了?”顏良赤腳踩在冰涼的地磚上,慌亂地摸索案上的潑風刀,甲胄的碰撞聲叮當作響:“定是李儒那老兒趁夜劫營!”辛評卻不以為然地輕笑,整理著歪斜的冠冕:“不過垂死掙扎罷了,將軍一出馬,管教他們有來無回!”
雪夜如墨,顏良提著潑風刀沖出營帳,凜冽寒風瞬間灌進單衣,卻澆不滅他眼底的怒意。黃驃馬嘶鳴著刨開積雪,他勒住韁繩掃視四周,見營中士卒驚慌奔逃,暴喝震得空氣發顫:"慌什么!列陣迎敵!"
火把搖曳間,他瞇起眼睛望向殺來的黑影,見對方衣甲殘破、兵器雜亂,不由得冷笑出聲:"不過是群烏合之眾!"刀鋒劃過夜空,帶起一道血線:"騎兵隨我沖!踏平這群鼠輩!"馬蹄踏碎凍土,袁紹軍如黑色洪流撲向黑山軍。
然而夜色成了致命的陷阱。黑山軍借著雪霧掩護,專往營帳密集處投擲火把。頓時,糧草堆騰起沖天烈焰,濃煙裹著火星遮蔽視線。張燕揮舞斷刃,專挑袁軍薄弱處猛攻,沙啞的嘶吼混著燃燒聲:"燒!給我往死里燒!"
顏良的黃驃馬在火海中艱難騰挪,潑風刀每劈出一刀都帶起血霧。可袁軍倉促應戰,陣型被沖得七零八落。
濃煙裹著火星直沖天際,顏良的黃驃馬踏過燃燒的營帳,潑風刀在火光照映下劃出刺目血芒。他揮刀斬斷一名黑山軍的長槍,刀刃卻被飛濺的火星燙得發燙。"救火!先救火!"他嘶吼著踹開撲來的敵兵,卻見更多黑影從火海中躍出,刀槍如林般刺向袁軍糧草輜重。
張燕紅著眼看著麾下兒郎被成片砍倒,斷刃上的血珠混著雪水簌簌滴落。"撤!結陣!"他突然改變戰術,將兵力撤往營寨東側。待顏良驅馬追來時,卻見張燕與四名偏將呈扇形將他圍住,寒光閃閃的兵刃封鎖住每一個方向。
"顏良!拿命來!"張燕率先撲上,斷刃與潑風刀相撞,震得他虎口發麻。其余四將配合默契,從不同方位發起攻擊,時而佯攻時而突襲。顏良左擋右格,刀鋒舞成銀輪,卻難掩額角滾落的汗珠。他的黃驃馬被刺傷后腿,不住地悲鳴嘶叫,每一次騰躍都帶起大片血霧。
火勢越燒越旺,照亮了顏良緊繃的臉龐。他奮力蕩開兩柄長槍,卻被張燕的斷刃劃破肩頭,鮮血瞬間浸透鎖子甲。四周喊殺聲震天,袁軍救火的水桶不斷打翻,反而讓火勢蔓延得更快。顏良咬牙揮刀逼退眾人,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今夜,怕是一場惡戰。
顏良的潑風刀堪堪蕩開張燕的斷刃,腕骨震得幾乎脫臼。忽有悶雷自東北方碾過雪原,積雪簌簌滑落間,他轉頭望去,瞳孔瞬間縮成針尖――墨色夜幕下,玄甲鐵騎如怒潮奔涌,鐵蹄踏碎凍土的轟鳴震得人耳膜生疼。為首將領揮舞著寒光四溢的偃月大刀,刀鋒劃破雪幕,竟在夜色中拖出猩紅殘影。
"是魏延!"張燕趁機斜砍向顏良腰腹,卻見他側身翻滾避開,潑風刀反手劈來。此刻馬蹄聲已近在咫尺,一萬西涼鐵騎列成錐形陣,如同一柄淬毒的長槍直插袁軍中軍。魏延的大刀掄圓了劈下,將擋路的拒馬連人帶木斬成兩段,滾燙的血珠濺在雪地上騰起白霧。
前排鐵騎手持陌刀,橫掃時帶起丈高血浪;后排勁弩齊發,箭雨遮蔽月光,袁軍營帳瞬間化作刺猬。顏良望著自家士卒被鐵蹄踏成肉泥,糧草輜重燃起沖天烈焰,酒意徹底被寒意澆滅。他嘶吼著揮刀迎向沖來的騎兵,卻見張燕與黑山將領再次合圍,使得他無法抽身。
夜空中炸開一聲悶雷般的嘶吼,魏延的大刀劈開雪幕,刀鋒尚未觸及袁軍咽喉,凜冽刀風已刮得人面皮生疼。他身下烏騅馬踏著燃燒的營帳騰空而起,鐵蹄竟將試圖阻攔的袁軍百夫長連人帶甲踏成肉泥。一萬西涼鐵騎緊隨其后,玄色披風在風雪中獵獵作響,宛如死神張開的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