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吆喝聲剛起,張虎已經擺開架勢,握拳抵在胸前。甘象拎著木刀快步上前,刀刃虛晃一下,直逼張虎面門――這是他爹甘寧教的“虛招引敵”,可惜火候太淺,張虎輕輕偏頭躲開,反手扣住他手腕,順勢一擰,木刀“當啷”落地。甘象還想掙扎,張虎腳下勾了一下,他便踉蹌著摔在墊著氈子的地上,紅著臉喊:“不算!我還沒出真本事呢!”
“我來會會你!”武牛甕聲甕氣地喊著沖上來,這小子壯得像頭小牯牛,上來就直拳猛砸。張虎仗著靈活,左躲右閃,可武牛的拳頭帶著風,逼得他沒處退。眼看要被堵在角落,張虎忽然矮身,瞅準武牛出拳的空檔,猛地拽住他胳膊往后一拉――按說這招能制住人,可武牛力氣太大,不光沒被拽倒,反倒反手抓住張虎的手腕,兩人較勁時,武牛另一只手一把奪過張虎手里的木刀,“啪”地扔到遠處,隨即抱住張虎腰往地上一掀,張虎沒防備,結結實實地摔在氈子上。
“好!”周圍一片叫好,武牛叉著腰喘氣,臉上直冒光。
馬翔在旁邊急得踮腳,見武牛得意,趕緊扯了扯典滿的袖子。典滿早就按捺不住,這小子繼承了他爹典韋的憨勁,脫了外褂露出結實的胳膊,走到場中甕聲說:“武牛,我來陪你玩玩。”
武牛剛贏了一場,勁頭正足,揮著拳頭就上。可典滿看著壯實,動作卻不慢,他不躲不閃,硬碰硬接了武牛兩拳,眉頭都沒皺,反倒抓住武牛的拳頭往懷里一帶,再順勢一推――武牛“噔噔噔”退了好幾步,差點坐地上。
“還有誰?”典滿抹了把臉,看向不遠處,躍躍欲試的潘虎,“要么一起來!”
潘虎眼里都冒了火,與武牛兩人一左一右攻過去。典滿也不慌,左手格開潘虎,右手架住武牛,腳下還時不時絆他們一下。三人打了沒一會兒,不知怎么就滾作一團,在氈子上扭來扭去,張虎拽著典滿的褲腿,武牛抱住他胳膊,典滿卻咧嘴笑著,一手一個把他倆按在地上,誰也動彈不得。
周圍笑成一片,馬超在臺上朗聲說:“行了行了,這局不用判――典滿以一敵二還占著上風,馬翔這邊贏了!”
馬越站在一旁,雖然有點不服氣,還是梗著脖子喊:“愿賭服輸!下一項比弓箭,咱們走著瞧!”
典滿從地上爬起來,把潘虎和武牛拉起來,拍了拍他們身上的灰,憨笑著說:“承讓了,你們倆配合挺默契的。”潘虎哼了一聲,卻忍不住幫他擦掉臉上沾的草屑――剛才的較勁,早成了熱熱鬧鬧的樂子,誰也沒真往心里去。
第二場比箭,校場邊緣早立好了幾排箭靶,紅漆描的靶心在陽光下格外顯眼。張繡之子張翼第一個出列,這孩子繼承了父親的沉穩,只見他走到三十步外站定,抬手從箭囊里抽箭,手腕輕轉,長箭在指尖挽出個利落的劍花,隨即搭弓、拉滿、松手――“嗖”的一聲,箭矢穩穩釘在靶心,箭尾還在嗡嗡震顫。
“好!”看臺上頓時爆發出喝彩,張繡捋著胡須,臉上露出幾分得意。
張翼剛退下,甘象便從兵器架上取下一張硬弓――比尋常弓箭粗了近一倍,弓身泛著暗光,顯然是用精鐵混著牛角打造的。他掂量了兩下,沖張翼揚了揚下巴:“三十步算什么本事?力道差遠了。”
說罷,他大步走到四十步外,深吸一口氣,雙臂肌肉賁張,硬生生將那張硬弓拉成滿月。“看仔細了!”話音未落,箭矢已破空而去,“篤”地扎進靶心,箭羽幾乎全沒入木中。
“這力道!”龐德忍不住贊了一聲,“不愧是甘興霸的種,有股子狠勁!”
喝彩聲未落,馬翔已按捺不住,大步流星走到場中:“讓我來試試!”他是西羌王徹里吉之子,騎射本就有天賦,又得馬超親自指點過箭法,只見他走到四十步線,目光落在甘象那支箭上,忽然抬手從箭囊抽箭,搭弓如滿月。
“嗡――”弓弦震顫聲格外響亮,一箭射出,竟直直朝著甘象的箭尾飛去!只聽“噗”的一聲,兩支箭竟在靶心處相撞,馬翔那支箭竟生生穿透靶心,連帶著甘象的箭一同釘穿了木靶,箭簇從背面透了出來!
“好箭法!”眾將轟然叫好,龐德拍著大腿笑道:“這小子的箭法,頗有涼王當年的影子,有氣候了!”
馬越在一旁聽得眉頭直皺,攥著弓的手緊了緊,猛地走上前:“我來!”
徐晃在看臺上打趣道:“少主這是要露一手?馬翔可是得了涼王親傳,你可得當心,別出丑咯!”
馬越頭也不回,冷哼一聲:“我爹的箭法我雖沒親見,但子義叔叔(太史慈)手把手教的本事,還不至于弱于人!”
他讓人把箭靶往后挪了挪,重新立在四十步外,又從箭囊里連抽三支箭,并排搭在弓弦上。眾人見狀都吃了一驚――連珠箭!這手法可不是尋常孩子能練的!
馬越深吸一口氣,左臂穩穩托弓,右手三指勾弦,目光如鷹隼鎖定靶心。“看箭!”
“嗖嗖嗖――”三聲響箭幾乎連成一串,第一支箭剛釘入靶心,第二支已緊隨而至,正正撞在第一支箭尾;不等眾人叫好,第三支箭帶著破空之聲疾射而來,竟穿透前兩支箭的縫隙,硬生生將靶心射穿個窟窿,箭簇帶著木屑從靶后飛了出去!
校場瞬間靜了靜,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喝彩,連張繡都忍不住點頭:“太史慈的連珠箭,這小子學了八成火候!”
馬越放下弓,額角滲著細汗,卻揚著下巴看向馬翔,眼里帶著少年人的驕傲。馬翔沖他挑了挑眉,嘴角也忍不住揚起――這一局,顯然是馬越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