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可為的話到底帶來一個警醒,拍賣會可能跟想象中的不同,并非是簡單的一群人叫價,價高者可得。蘇爾翻了個身,漸漸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態。不知過去多久,外面突然傳來一聲慘叫,他立馬坐起身,握住電擊器。
走廊里響起的聲音很奇怪,除了慘叫,還有沙子落地的嘩嘩聲。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這聲音越來越沉重,門上也沒有貓眼,供他窺知外面究竟發生了什么。
這一夜格外難熬,蘇爾后半夜基本沒睡,雖然不大可能,但稍凡有個風吹草動,便讓他不免懷疑會有臟東西破門而入。
小心駛得萬年船,靠在床頭半坐著瞇了會兒,待到白晝的光芒傾瀉在面上,蘇爾才微松了口氣。
保持著安全距離,手放在門把手上,遲疑了片刻往下一按。
門應聲而開,周圍散落著黃沙,鬼娃娃正在打掃衛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它們先清理的不是尸體,而是無關緊要的一些黃土。
尸體已經看不清面容,四肢攤開,眼耳口鼻皆有沙子往外冒。死者胸口被開了個窟窿,分辨不清真正的死因,只能從穿著勉強辨認出是蔡斗。
玩家陸續開門,看到這一幕面色難看,又多一份慶幸,好在昨晚成功入住客房。
姚知神情凝重,貼著墻找沙子少的地方落步,走到蘇爾這邊:“今天別接高難度的任務。”
蘇爾點頭。
“這些沙子好像來自于花匠。”趙雪忌憚地開口:“我昨天的任務便是去幫花匠挖沙子。”
“不對勁。”朱艷艷道:“這次副本里的鬼過多了。”
且各個有著不低的智慧,若非實力不夠,豈不都有進化成鬼王的可能?
在場唯一可能知情的候可為靠在門邊一不發。
姚知打量著那邊:“抓過來打一頓,看能不能抖落出消息?”
說話的語氣似曾相識,蘇爾想起來數學成績退步時,對方也是用類似的口吻和自己講話。
“算了,”蘇爾搖頭:“萬一他混淆視聽,得不償失。”
候可為這個人,相當不可信。
鬼娃娃的清潔工作很快,沒過一會兒,就托著尸體離開。另外一個鬼娃娃去大廳張貼了新的表格。
除了縫制布娃娃,其余的任務幾乎是全部進行更換。
蘇爾指著和花匠有關的那條:為花匠慶生。
姚知:“蔡斗可能是被他殺死,確定要接?”
蘇爾:“蔡斗死于夜間,現在去那里或許更安全。”
賞金本來就低,兩人去做不劃算。姚知看中的是搬運任務,離花匠那里挺近,出事也能互相有個照應。
室內外溫度相差不大,空氣中透著絲絲涼意。
白天時間短,光照不足,很多花長得歪歪扭扭,瞧著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生日快樂。”蘇爾停在幾丈外開口。
花匠怪笑了幾聲,招了招手。
蘇爾手插在兜里握住道具走了過去。
花匠面前擺著一個完整的心臟,細長的蠟燭被一根根插在上面,每次都能聽到‘噗嘰’一聲,血液順著細小的孔往外鉆。
“吹。”花匠說。
他的腳旁邊掉落著一個胸牌,上面寫著蔡斗的名字,這顆血淋淋的心臟屬于誰可想而知。
腥臭的味道不時飄過來,花匠催促了一聲:“吹。必須要全部吹滅。”
蘇爾看了他一眼,屏住呼吸一口氣吹滅。
花匠眼中閃過幾分失望,很快又用小刀切下心臟上的一瓣:“吃。”
蘇爾未有動作,這個任務報酬是最低的,就算不吃應該也沒有性命之憂。這更像是對方見蠟燭全部被成功吹滅后的一點報復。
花匠語氣不善:“別浪費了蛋糕。”
靜靜看了半晌,蘇爾忽然道:“我有些東西落下了,能不能先回去一趟?”
花匠很大方地點點頭,咧著嘴道:“如果你不來,我就去找你。”
時間在分秒鐘消逝。
清風拂過,心臟外的血液已經開始凝固,蘇爾卻遲遲未歸,花匠非但不生氣,反而高高興興提起鐵鍬,準備往古堡里走。
沒來得及邁開腳步,就見蘇爾急匆匆走來,手里還提著一個大桶。
以防湯液濺出來,落地的時候動作格外輕,桶子里白花花的肉丸隨著輕微的震動一晃。筆趣庫
適才蘇爾先是去找茍寶菩要回那日對方不愿意收的怪物肉,無奸不成商,茍寶菩還敲詐了他一萬。事后又去廚房付了六千,下了面條進去。
“聞一聞,是不是香噴噴的。”蘇爾微笑著說。
加足了調料,味道聞起來不差,肉丸周圍飄著一層油,那些漂浮在水面的血沫無法分辨出是蛆蟲的尸體,還是肥膩膩的油。
花匠覺得有幾分惡心。
“你請我吃蛋糕,禮尚往來,我請你吃長壽面。”蘇爾從口袋中掏出一雙筷子,把一枚肉丸夾成兩半送到他面前:“趁熱吃。”
肉丸中間似乎沒煮熟,還滲著血絲。
見花匠不動,蘇爾又把裝著一瓣心臟的盤子端在手上,強忍著反胃的沖動:“我們一起吃。”
話雖如此,花匠沒有動,蘇爾也沒有動。
唯有桶子里的味道和血腥味混雜,隨風在他們之間流動。.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