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愚蠢的玩家能活到現在,基本的危機感不缺。
察覺到殺意,自知可能不敵這個怪物,適才口出狂的男人第一時間向笑臉商人求救。作為主持人,玩家不違規和觸碰死亡條件的前提下,有責任在突如其來的變故中提供庇護。
笑臉商人神情中的溫和淡去幾分,在他看來辱罵一個主持人死不足惜。無奈職責所在不能放任螻蟻被大象踩死,又不愿意親自動手,便看了一眼鬼王。
短暫的沉默中,茍寶菩依舊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語氣卻是暗含警告:“擅自闖入我的地盤,是不是不太禮貌?”
騰蛇洞主懶得理他,沒好氣地對蘇爾說:“給你二十分鐘時間,否則我就先回了。”
蘇爾點點頭,走到茍寶菩面前,展露收來的過路費。
“我還有很多。”
一部分鬼選擇提供陰氣,蘇爾用電擊器吸收儲藏,剩下的全部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適才注意力在騰蛇洞主身上,看到滿滿一桶子的東西,茍寶菩第一時間動了動鼻子。
還是弱小人類的味道。
那么問題來了,他哪里打劫來的東西?
作為一名合格的商人,茍寶菩很快放下疑慮和成見。慢悠悠轉動手腕上的紅色珠子,嘴角笑容的弧度放大:“笑臉,麻煩領這位尊貴的客人去vip間。”
vip間,說白了就是茍寶菩的辦公室,如今蘇爾正走在曾經走過的路上。
“故地重游,滋味如何?”
蘇爾始終慢笑臉商人半步,瞄著對方的背影說:“還行。”
這間特殊的辦公室比之前奢華不少,笑臉商人把他送到后便離開,只剩蘇爾一人坐在椅子上。
大約過去五六分鐘,茍寶菩堆著笑容走進來。
他沒有盤問這些東西的來歷,熟練地開始估價,因為數量太多,隨手拿一支筆在白紙上做記錄。
蘇爾:“我要買關于隊友必死局的消息,他叫紀珩。”
茍寶菩筆尖一頓,又開始流暢地寫字,頭也不抬道:“怎么不先去和玩家交易?”
如果能把必死局的秘密賣出去,成為游戲第一富豪都有可能。
蘇爾:“不想挑戰游戲底線。”
自從知道游戲能修改玩家的記憶后,學乖點很有必要。
茍寶菩:“全部換成必死局的線索?”
蘇爾點頭。
“兩種方案,一種是可以兌換成三個瑣碎的信息;另一種則是選擇一個主要線索。”
前者涵蓋范圍廣,卻不好串聯;后者固然重要,但或許可以靠自身努力探索出來。
再三權衡下,蘇爾沒有討價還價直接做出決定:“主要線索。”
茍寶菩似乎并不驚訝他的選擇,開口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簡短有力的八個字,不帶任何解釋。
蘇爾輕蹙了一下眉頭,來之前已經有心理準備,預測到必死局的消息可能價值連城,沒想到會這么模糊。筆趣庫
想了想,拿出一枚蝴蝶發卡放在桌子上。
茍寶菩的眼睛微微一亮,比看到那桶稀奇古怪的東西要感興趣很多。
“一個小女孩給的道具,使用后提高10%的中間商效益。”
蘇爾動過自用的念頭,顧及到是一次性消耗品,擔心只針對和其中一個怪物的交易,便沒有使用。
不過這玩意到了茍寶菩手里,帶來的收益提升絕對是個不小的數字。
“張小花的寶貝發卡,”茍寶菩竟然了解道具的來歷,搓搓手說:“我打她那雙鞋和這個發卡的主意好久了。”
蘇爾怔了下:“鞋子也是道具?”
茍寶菩:“要觸及到支線任務才有機會獲得。”
蘇爾目中閃過幾絲惋惜,很明顯他當時沒有觸發到特殊劇情:“再加上這個發卡,能換什么?”
茍寶菩眼珠一轉,聳拉著眼皮遮擋奸詐的視線:“關于一個針對你的陷阱,如何?”
蘇爾面無表情:“如果是那具骷髏試圖轉移我的財產,就不用了,我已經提前把道具交給隊友保管。”
“……”茍寶菩干巴巴地贊揚了一句有先見之明。
蘇爾看了下手表,還有八分鐘,他毫不懷疑一旦超時騰蛇洞主會直接拋下自己。
“麻煩快點開價。”
茍寶菩:“必死局的消息不能再賣,否則我會被游戲制裁。”習慣性地摩擦著手腕上的紅色珠子,突然問:“這次弄虛的主持人是誰?”
蘇爾:“青蓮智者。”
茍寶菩岔開話題:“文科成績怎么樣?”
“還行。”
話題跳躍度實在太大,接下來他又問:“準備在弄虛待幾天?”
蘇爾:“這個要問主持人。”
總共問了七八個問題,甚至還有聊人生價值觀的,在談論完弄虛的天氣后,茍寶菩站起身:“時間差不多了。”
暗示蘇爾可以離開。
他走到窗邊,從花瓶中取出一根桃枝:“多看看。”
誠信是商人立世的原則,茍寶菩會盡最大可能賺取差價,但不會拿無用的東西敷衍顧客。蘇爾什么都沒說,帶著桃枝離開。
騰蛇洞主很喜歡盤著,現下正盤在水晶燈上,可惜上面的溫度不是讓它很歡喜。
底下的男人拿杯子的手有些顫抖。
驚弓之鳥。他從前笑話過故事里形成條件反射的鳥,真正輪到自己身上,才能切實體會到其中的驚恐。
蘇爾走出來的瞬間,許多玩家不約而同松了口氣,就差沒明擺著說趕緊帶著這條蛇離開。
‘坐騎’的稱呼給騰蛇洞主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這次它直接用尾巴卷住蘇爾的身體,飛向無邊的黑夜。因為重量都壓在后方,騰蛇洞主飛得比平常吃力,蘇爾腰也被夾得很不舒服,嘆了口氣:“現在沒外人,別互相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