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9點出頭。
    淡金色晨曦灑在高樓街道間。
    一輛銀色懸浮巴士駛離了協會。
    數輛軍綠色裝甲懸浮車緊隨其后，一路護送。
    王希坐在巴士中段靠窗位置。
    他的目光落于窗外，欣賞著沿途的街景。巴士從中心區一路往北，似是打算從谷城北門離開，前往郊野。
    拋開童年模糊的記憶，在王希的印象里，他似乎從未離開過谷城。
    對于城外的認知，僅停留于學校的課本上。他只知道，郊野環境充滿了破敗荒蕪感，大量的植被在人類消失的十幾年間瘋狂生長，占據了他們原本的位置。
    大片大片的廢墟、荒田和住宅，已經變得如原始森林般。
    建筑與鋼鐵制品風化銹蝕嚴重。
    又因為無形的現實扭曲度影響，部分區域存在著一些超自然現象，詭譎危險。
    王希今日算是首次出城。
    心底涌現一抹期待。
    “王……希閣下？”
    正當他出神之際，突然聽見耳畔傳來一道好聽卻略帶口音的女聲。
    扭頭看去，只見那位天穹財團的種子女孩長田杏正站在過道，姣好的面容上，那雙水汪汪的眼眸含笑看來。
    “杏小姐，怎么了？”
    王希禮貌問道。
    長田杏取出手機，微笑道：
    “可以加個好友嗎？”
    王希余光一瞥，注意到巴士前段的座位上，其余八人都悄悄投來了視線。
    其中蔣天杰更是演都不演，直接站起來，反身趴在靠背上，一臉驚愕。
    王希暗道一聲大驚小怪。
    長得帥是這樣的。
    你不帥，你不懂。
    他其實早就察覺到其他人的目光，但沒理會。自從于佳麗給他稍微化了點妝，整個人的顏值氣質再上升一個檔次，同行的這批考核者，便開始一路打量。
    尤其是那幾位年輕女孩。
    在新時代，談戀愛和結婚并不容易。
    身處災害籠罩下的聚集地，年輕姑娘們的擇偶觀，往往會更傾向于實力強大且具有責任心的男人。
    外貌、身高和性格倒是其次。
    因為面對災害，唯有生存能力至上。所以這里的實力當然就包括武力、經濟能力和社會地位。
    但如果是一位實力或潛力足夠的年輕男性，同時還具備出眾的外貌與極強的責任心，那么他的受歡迎程度可想而知。
    不論是新時代，還是舊時代。
    這樣的男人都極具吸引力。
    “當然沒問題。”
    王希笑道。
    他取出手機，與長田杏交換了聯系方式，并加了通訊軟件的好友。
    可當這位黑長直美女剛離開，戴眼鏡的圓臉姑娘葛甜，和那位單馬尾女孩鐘霜也鼓起勇氣湊了過來，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加了好友。
    新時代就是這樣的。
    好男人就該去爭取。
    反正試一試又沒什么損失。
    這一批考核者里，除了林昕兒依舊坐在最前面的座位，望著窗外風景出神，其余的女孩都加了王希好友。
    懸浮巴士一路在荒野行駛。
    王希的手機滴滴響個不停，蔣天杰那是抓耳撓腮，總感覺眼睛干澀發癢，像是要得什么紅眼病了。
    嗯？
    憑什么？
    我難道很差勁嗎？
    憑什么沒有可愛的女孩子主動問我要聯系方式？！
    王希同時應付著好幾個女孩，消遣著旅途的無聊時光。但很快，腦海中好似響起了喇叭轟鳴與急促的剎車聲，那種刺骨銘心的幻痛如潮水般涌來。
    他陡然驚醒，要素警覺。
    王希啊王希！你怎能如此墮落！先前訂下的改造計劃你都忘了嗎？
    子曰：“吾日三省吾身。”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滴——
    “長田杏：考核結束后，要不要一起去天穹財團的‘清流亭’？我請客。”
    王希看著手機，想起自己曾聽說過“清流亭”的大名。那是谷城最高檔的餐廳之一，人均消費6000+信用點。
    他面無表情，手指摳字：
    “我不信。先喂我50看看實力。”
    “長田杏：……”
    …
    …
    谷城北，20公里外某廢棄小鎮。
    懸浮巴士與懸浮裝甲車停在了一座平房建筑前，此處柏油道路龜裂，雜草從縫隙冒出，足足有膝蓋高。
    王希等人下了巴士。
    他注意到，這里似乎是一間廢棄加油站。像一具風干的尸體，橫亙在荒野中。
    銹蝕的金屬頂棚塌了半邊，露出猙獰的鋼筋骨架。幾臺加油機歪斜地杵在原地，如扭曲的手指。
    數字顯示屏上張貼著手寫便簽，能模糊辨識出災變前最后的油價：
    92都漲到了7塊9毛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