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鶴童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指甲幾乎要刺破皮膚,胸口的劇痛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襲來。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彩虹橋殘片與混沌核心的共鳴正像兩條絞索,在他的經脈里來回拉扯,每一次震動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
    會議室的黑暗中,映星盤的光芒將他蒼白的臉映照得忽明忽暗,盤面中央的半人馬座星圖仿佛活過來般,那些虹光閃爍的坐標正像貪婪的眼睛,緊緊盯著他胸口的紋路。
    “老大,深空艦的坐標定位系統出問題了!”裘寶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這個平時總掛著憨厚笑容的胖子,此刻蓬松的頭發上還沾著月面細沙,手指在控制臺上瘋狂敲擊。
    “所有導航星圖都在自動修正,目標全部指向半人馬座a星!那些虹光就像有生命一樣,在篡改我們的星軌計算!”
    唐鶴童猛然抬頭,全息投影中,南海歸墟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縮。
    雍州鼎正在深海中緩緩上浮,青銅鼎身布滿流動的金光,八條龍形紋路仰天咆哮,每一道鱗片都在與月球的逐日箭產生共振。
    更詭異的是,鼎內竟浮現出半人馬座的星圖投影,那些被虹光污染的光點,正沿著鼎身的九州山河圖蔓延,如同癌細胞般侵蝕著華夏文明的根基。
    鼎水表面倒映著星空中的彩虹橋,每一道虹光都在切割著地球與太陽系的聯系。
    “他們在利用九州鼎的力量定位其他文明!”呂青淵的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這位太和劍派的掌門此刻正盯著全息影像,飛鴻劍的劍穗在空氣中輕輕顫動。
    “大禹治水時鑄造的鎮國重器,竟被「至極」用來當宇宙燈塔?那些雜種,連老祖宗留下的文明根基都想挖走!”
    唐鶴童突然想起后羿在混沌核心說的話,文明的魅力在于獨特與包容,可至極卻要將這份獨特碾成粉末,揉進他們所謂的“完美神裔”基因里。
    他強忍著劇痛站起身,逐日箭在掌心嗡鳴,箭桿上的“眾生愿力”四字突然亮起。
    那些在孔廟為保護碑林被虹光吞噬的儒修…
    在岡仁波齊峰用梵唱對抗神裔的僧人…
    在沈陽故宮被神裔機甲撕裂的天河軍戰士…
    此刻正順著箭光涌入他的識海,他們的面容、他們的信念、他們臨終前的怒吼,如同一把把燃燒的火炬,在他即將崩塌的意識里重新點亮。
    “啟動‘九州艦’!”他的聲音低沉卻堅定,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把雍州鼎接入艦首主炮,用《禹貢》地脈之力作為能源。
    通知所有九州鼎所在的歸墟海域,開啟‘禹王鎖龍陣’,就算抽干我的精血,也不能讓至極拿走一絲地脈靈氣。”
    “可這樣會抽干九州的地脈靈氣!”陸雪涯驚呼,這位岳麓書院的年輕弟子緊緊攥著《楚辭》玉簡,玉簡上徐文遠的殘魂虛影正在劇烈震動。
    “華夏的異人傳承會斷代的!沒有了地脈靈氣,以后的弟子該如何修煉?”
    “如果銀河系的文明都沒了,傳承又何在?”唐鶴童轉身,文明之眼在黑暗中泛起微光,他看見窗外的虎峰山,山腳下的村莊里,老人們正帶著孩童在祠堂前祭拜,他們不知道宇宙中的危機,卻用最樸素的方式守護著文明的火種。
    “還記得徐先生在養心殿說的嗎?‘文明的延續靠的是人心,不是靈氣。’只要還有人記得仁義禮智信,記得格物致知,文明就不會斷。”
    三日后,南海深處。
    巨大的“九州艦”如游龍般破水而出,艦身長達三千米,表面覆蓋著流動的金色紋路,那是九州鼎的虛影在艦體表面游走。
    每一片甲胄都刻著《山海經》的異獸圖,燭龍、應龍、鯤鵬的圖案在陽光下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會騰空而起。
    唐鶴童站在艦橋上,腳下是透明的能量甲板,能清晰看見深海中其他七座鼎的虛影正在同步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星軌陣列。
    “唐先生,”艦副呈上一份加密文件,金屬外殼上還帶著深海的潮氣。
    “火星傳回的最新影像,奧林匹斯山的彩虹橋殘片正在生長,已經形成穩定的空間通道。當地的探測車拍到了通道另一端的景象……”
    全息影像中,紅色星球的火山口內,七彩流光如活物般蠕動,每一道光都連接著不同的星系坐標。
    唐鶴童的文明之眼突然穿透影像,看見通道另一端,某個藍色星球的金字塔群正在崩塌。
    巨大的石塊上,埃及的圣甲蟲圖騰與北歐的世界之樹紋路正在融合,取而代之的是混合了北歐尖塔與華夏飛檐的詭異建筑。
 &n-->>bsp;  街道上行走的生物,既有人類的輪廓,又長著機械羽翼,胸口烙印著東西方文明符號的混合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