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廷梟眼神深了半分。
他心里隱約已經猜出了什么原因。
同一時刻,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別的事情。
冷峻的眉眼染上了思索。
默默的又拿起電話,朝著川省撥了另一個號碼。
有些事情,他需要處理干凈。
過去做錯的那些事,都是要撥亂反正的。
孫峰抱著文件站在門口,就聽到自家團長冷的不帶溫度的聲音,“把該拿的東西都拿出來,這樣的人肯定會犯錯,該怎么做就怎么做,誰的面子都不用顧忌。”
“對了,那些東西找到了,你親自跑一趟,我認識一個滬市的筆跡專家。”
說著霍廷梟又冷沉了半調,“另外,幫我每個月送東西別忘了,錢不夠,我寄給你。”
——
周末。
去寧市東山村的小路上。
“沈醫生,不好意思,這車出了故障,恐怕要耽誤一會。”
“你先去車上,我來處理。”
沈青染整個人裹著大衣,風吹得有些冷,兩頰凍的微微的有些紅。
聲音都有些發抖,“要不我去前面看看,有沒有老鄉能幫忙的。”
秦向南一籌莫展,做手術救人他是在行,但是修車是一竅不通。
“沈醫生,外面天太冷了,這樣,你在車上,我去前面村子一趟,很快就回來。”
沈青染想著便點了點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外面的太陽很好,但是風卻很大。
隔著車窗,沈青染都能感覺到寒風的威力。
望著窗外蕭條的風景。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天太忙了,沈青染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匆匆忙忙趕過來的霍廷梟,望著車里睡的香甜的人,眼底閃過一絲的好笑。
有時候精明,有時候迷糊。
這么個地方也能睡的著。
一雙鋒銳的眸柔軟的噙著笑意。
手指輕輕在窗戶的玻璃上刮了一下,似乎這樣能夠觸碰到他日思夜想的臉龐。
貪婪的望著她這樣美好的臉龐。
嘴角勾著弧度。
片刻,霍廷梟走到車子前面,單手打開引擎蓋。
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汽車的零件。
通過聲音初步判斷是不是有問題。
最終視線落在了油管的位置,最下面的那根有些微微滲油的樣子。
霍廷梟皺著眉頭輕輕的將油管拔下,是油管老化了,密封管出了問題,導致了汽車發動不了。
這樣是需要換零件的。
估計要等人來接。
先把這些先裝回去吧。
沈青染聽著有些聲音,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著引擎蓋掀了起來。
秦醫生回來了?
伸手搓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清醒了兩分。
沈青染攏著衣服,打開車門。
“秦醫生,能修好嗎?”
走過去,恰好對上男人褐色的瞳眸。
他穿著一身迷彩,腳下蹬著一雙軍靴,整個人的半躬著腰,微微頷首轉頭看著自己。
“你怎么在這里?”
霍廷梟回神,見她臉上帶著防備和疑惑。
自覺的往后退了兩步。
聲音平靜的解釋著。
“政委給孫峰介紹的相親姑娘在前面的村,我過來把關一下。”
“遇到秦醫生過來找人修車,他在村里遇到了病人,暫時來不了。”
沈青染聽著他的解釋,神情淡淡的,靜默無。
霍廷梟沉沉的凝視著她,聲音有些小心翼翼的,“車子我檢查過了,油管的零件壞了。”
“外面風大,冷了會受涼,你上車等著,我回去找零件。”
看著他拘謹的將引擎蓋蓋上。
低著頭,將自己有些油污的手藏在身后。
“我先去拿東西,你上車,鎖好門。”
說著就要推著自行車走。
沈青染望著他手指間的傷口,輕輕的嘆了口氣。
“你那樣會感染。”
霍廷梟快速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
“沒事,你先上車吧,外面太冷了。”
沈青染默默的收斂了神色,沒有繼續阻止。
從后視鏡看著他有些落寞的背影。
整個人的衣服吹得鼓了起來。
沈青染默默閉上了眼睛,眼底全是復雜的神色。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
車窗外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沈青染打開車門,只見他的臉頰吹得有些發紅。
有些滾燙的呼吸透過窗戶迎面襲來。
“中午的飯。”
沈青染看著他從懷里掏出一個餅。
盡管天很冷,這個餅卻還依舊是熱的。
愣神之際,只見他伸手從懷里掏出一個圓的藥瓶的熱水袋。
“捂著手。”
熱源源源不斷的從掌心傳入身體。
燙的她指尖微顫。
望著徑直拎著工具走到車前的男人。
那股熱度更加的讓她覺得燙手。
將餅放在吊瓶的熱水袋旁,推開車門下去。
看著他的額頭微微沁出了汗水。
順著眉毛往下流。
沈青染默默的看著他用有些臟的袖子擦著自己的額頭,臉上瞬間多了一條油灰。
冷峻的臉顯得有幾分的狼狽。
她忍著,卻沒有想到,他又擦了一下。
幾乎整張臉都沾上了灰。
有點滑稽,又有點好笑。
“能幫我拿一下嗎?”
沈青染被驀然的出聲,搞得有些尷尬。
對上他的視線,幽深的好像一個漩渦。
走過去接過他手里的扳手。
看著他轉過頭去,繼續擺弄著那個管子。
飽滿的后腦勺看起來頭骨非常的完美。
一個外科醫生的職業病犯了。
想上手盤幾下。
克制住自己這種變態的想法。
沈青染頭偏向一邊。
霍廷梟換好管子,直起身,伸手從她的手里拿過扳手。
指尖劃過的時候,能夠感覺到涼意。
“你上車,冷了會生病。”
沈青染也不再堅持,轉身朝著車門走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窗外的陽光也好像玩起了游戲。
光影忽明忽暗。
最后好像有些累了。
干脆躲在了云層的后面,偷起了懶。
看著天邊漸漸上來的烏云。
沈青染皺起了眉頭。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到引擎蓋“砰”的一聲蓋了下去。
只見霍廷梟拍著袖子,站在車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