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致遠被抓的消息隔了月余才傳到安陽縣。

最先得到消息的自然是安陽縣縣尉黃云蕭，確認事情屬實之后，他便立即派人將黃輕舟找來。

府衙內，兄弟二人全都面色凝重。

“大哥，好端端的，陸夫子為何會被黑鱗衛抓走？”

黃輕舟實在難以理解，身為當世大儒，桃李滿天下的陸致遠，門下學子遍布小半個官場，到底犯了什么罪，竟然會驚動監察使司的黑鱗衛。

黃云蕭嘆息。

“還記得為兄曾和你說過的話嗎？”

“陸夫子是當世大儒沒錯，但當年他做了一件讓天下士人都畏懼的事情。”

“這件事不僅得罪了諸多的圣賢大儒，就連他很多學生也站出來與其劃清了界限。”

“據說當年那件事在直隸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最終還是陛下出面，強行為陸夫子擔保，才讓他全身而退。”

黃輕舟聽后十分訝然，云中偏遠，安陽縣更是邊陲縣城，這件事他還真沒聽說過。

“大哥，陸夫子他當年……到底做了什么？”

黃云蕭微微搖頭，“為兄也不甚了解，只是大概知道陸夫子駁斥上古圣賢論，欲要創立一門新學。”

“文道重傳承，此舉在那些保守派的眼中，無疑是欺師滅祖，大逆不道的事情。”

“這……”黃輕舟滿臉愕然，顯然不敢相信那看似和藹的老頭居然有如此大的心性。

文道傳承數千年，尊師重道已經根植在每一個讀書人心中。

“革新者死于興盡興亡。”黃云蕭嘆了一口氣道：“當務之急并非是關心陸夫子曾經做了什么。”

“據為兄了解到的情況，沈家老二也受到陸夫子的牽連，一同被押送去了直隸。”

“為兄擔心，沈家可能會因此受到株連，二弟，你有何打算？”

打算？

黃輕舟沒有說話。

他知道大哥的意思。

沈家老二沈文焰是陸致遠的學生，此番被抓，很有可能會牽連家人，而到時候女兒黃靈秀若是嫁到沈家，怕也會受到牽連。

即便是僥幸躲過，因為這件事，沈家日后也難免會受到打壓和排擠。

但拋開一切來說，沈文煋他是真的喜歡。

沈元一家也很不錯，這讓他一時間有些難以抉擇。

“唉！”

見他猶豫不決，黃云蕭微微嘆了口氣道：“但愿此事是為兄想多了。”

“沈家老二只是陸夫子的學生，即便是謀逆的大罪，株連九族也牽扯不到學生，陛下乃明君，陸夫子與他來說有師恩，此番應該不會遷怒他人。”

“只是經此一事，陸夫子怕是要完了。”

“你去將此事告知沈元吧，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黃輕舟點了點頭，直接離開縣尉府衙。

金柳村。

小院中，夫妻二人聽到黃輕舟的話，瞬間臉色大變！

“怎會這樣？”

“阿奴不久之前還來信說他和夫子正在臨滄拜訪崔家圣賢，如今怎會……怎會……”

胡玉芬徹底亂了分寸，臉色蒼白的說著。

“娘子先別著急。”

沈元還能勉強保持鎮定，安撫了妻子一句后，看向黃輕舟道：“兄長可知陸夫子和阿奴到底因何被捕？”

黃輕舟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