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此事,墨今心中疑慮更甚,所謂圣心難測果不其然。墨今心中暗暗計較,看來最難對付的不是旁人的算計,而是這位皇帝的心思。
所以這晚,墨今睡得額外不安穩,心境上的壓力再加上世事多變帶來的沖擊,使得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每每剛剛有點困意便又會被突然驚醒。
剛剛過了二更,墨今已然驚醒了五、六次了,心中更加煩躁不堪,索性披上外衣到院子里透透氣。
今夜的月光額外的亮,被天上的繁星點綴的更是出彩。墨今就那樣悠閑的坐在秋千上欣賞著月色,心情才漸漸平緩下來。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墨今在睡夢中隱隱聽到一陣簫聲,曲調優美、清迥溫潤,優雅中毫無半點扭捏。
這,這是……
墨今幽幽轉醒,漸漸聽出此曲正是首次參拜憐賢妃之時多聽到之曲調。是誰?是誰這么晚了還不入睡,難道此人也與自己一樣被心事縈繞?
此曲雖然情韻神雅,但是亦隱隱透露出吹奏者哀傷之意……這種情懷與上次墨今所聽有所不同。上次她只感受到此人心境上的平靜與寬廣,為何如今如有曲帶沉吟之意,仿若被什么困擾一般。
鬼使神差的,墨今不由自主的追隨簫聲走去。在出偏殿小院的時候驚擾了守夜的哥舒梵(大家還記得此人嗎?文權總管為墨今安排的小太監,文權的義子。)
哥舒梵此人責任心重,辦差絲毫不敢怠慢,每每都能正襟危坐的守夜。此時卻見才人主子走出了小院,甚是奇怪,連忙躬身行禮。哥舒梵放低聲音,生怕驚動主子:“才人主子,這么晚了您這是……要不要奴才為你準備香燈,容易入睡。”哥舒梵嗓音略為中性,不若一些太監那樣聲音過分高亢刺耳。
墨今輕嘆,無精打采的擺了擺手,回道:“不必了,本才人透透氣一會兒就會好。你隨我到處走走吧。”
“是!請容奴才為主子帶路,夜晚路滑,主子小心。”哥舒梵撐起夜燈,先三步走于墨今之前帶路,一路上都保持不快不慢的步調,每走十步就側頭看看墨今是否跟上或有其他吩咐。δ.Ъiqiku.nēt
哥舒梵如此謹慎小心的侍候,深得墨今的心意。看來文權果真沒有選錯人,公伯蕓機靈乖巧,哥舒梵心密如絲。有這兩位在她身邊提點,墨今深覺安心。
墨今讓哥舒梵跟隨簫聲的方向行走,兩人穿過湘雪園,來到晨露亭。比起剛才忽高忽低、忽遠忽近的簫聲,此時的曲調更為清晰,想看來已經很接近吹簫之人了。
兩人月行越遠,漸漸已然快接近春華宮之時,曲調也開始接近尾聲。
墨今催促著哥舒梵加快步調,自己卻因為只注意簫聲而未注意腳下被絆倒了。
哥舒梵聽聞身后響動,心里一驚,回頭看去之見墨今坐倒在地,模樣狼狽。連忙跑過去攙扶起她:“奴才該死,都是奴才的過錯,害的主子摔倒。請主子責罰。”
墨今略微笑了下:“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你……”此時的墨今也注意到簫聲已然停止,心中有些懊惱與后悔,若非自己突然摔倒怎會錯過。
此簫聲兩次都是出現于春華宮附近,究竟是何人?別說是后宮,就是民間,也難有人有此心境,能將蕭曲詮釋得如此完美。此曲除了要求吹奏者技藝高超之外,亦要擁有的寬闊的胸襟與雅致的閑情,能吹奏出這種感覺的人必定不會是普通人。想必此人已是滄海難為水,看破一切世俗事了吧?
不過,不論此人是誰,墨今心中都再次肯定了此人絕非是憐賢妃。因為憐賢妃今晚正值一月兩次的侍寢之期,試問她身在皇上懷中,又如何有閑情逸致出來附庸風雅?
雖然無緣得見此人,墨今心中亦有些安慰,能在宮中有此知音之人,也算難得。
夜深露重,寒意漸漸襲來。墨今無所得,輕嘆了口氣,只得吩咐哥舒梵帶路返回明雪宮。.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