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南地仍有蚊蟲滋擾,因此仍懸著床帳。
此帳清透若蟬翼,經窗外秋陽映照,泛出些微清光。
隔著這層微微搖動著的清光,盤坐看書的劉岐抬頭看向帳中自昏睡中大喊驚醒的少女。
那是一個格外鮮明的人,即便隔著薄帳,也能清楚看到她面上的神情,她披發而坐,扭臉向外,眼中包著淚,但絲毫不給人脆弱之感,反而連這驚醒含淚的模樣也是兇巴巴的。
唯一值得一提的其余情緒大約是那一縷茫然,這一縷茫然卻也被無數憤怒包裹環繞著。
她的呼吸還有些不勻,顯然是在憤怒夢中事,此刻扭臉盯著他瞧,一不發,應當是在緩沖分辨腦子里的信息。
待緩沖完畢,她依舊沒開口說話,只動了眼珠和腦袋打量四下,如同誤入陌生領地,下意識地戒備巡看環境。
巡看罷環境,她低頭查看了自己的“皮毛”,于是終于開口,轉頭與他問:“我原本的衣物呢?”
她開口說話時沒有任何流程可,需要開口時便直接開口,沒有今夕何地的寒暄,也沒有前因后果的鋪墊。
劉岐實在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于是也沒有任何經驗可以參考,此刻只下意識地解釋道:“是醫女為你清洗上藥時更換了衣物。”
少微立即道:“拿去了哪里?還給我!”
劉岐這才完全反應過來,她問及原本衣物就只是在問衣物,沒有借此質問其它的意思。
死里逃生,兩眼一睜就要找自己的殘破血衣,這舉止固然稱不上正常,劉岐卻也不多過問,只道:“好,稍后我便叫人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