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急著表態的莊元直神情鄭重,同樣也在看著那個被繡衣衛逼迫當眾剝衣自證的少年。
夏日里男子打赤膊者比比皆是,但那多是粗人之流所為,士大夫們看重衣冠,將之視作某種尊嚴,更遑論天家皇子。
且自己除衣是一回事,以此等方式被迫剝衣卻又是另一回事。
莊元直內心絕不贊成繡衣衛此舉,但窩藏凌家子一事實在關乎甚大,誰也擔不起混淆真相的罪責,而他也有心看個清楚明白。
眾目睽睽之下,那位六殿下看起來沒有一絲一毫受辱的蒙羞之感,也不見半點忐忑猶豫,姿態動作不緊不慢,堪稱灑脫從容。
只見那少年高立石階上,單手解開腰間嵌著谷紋白玉玦的金玉帶勾,束腰革帶就此松下,他即除去寬大外袍,隨手棄于地上。
外袍除去,里衣解落,便只剩下雪白中衣。
少微看著那背影,其衣潔白,在正午的日光下幾分刺目,隱隱擴散出一層冷冽雪光。
而后那雪白上衣也被除去了,少年光裸的后背映入少微視線,寬肩直背窄腰,優越的骨骼之上包裹著緊致薄肌,而無論是左臂還是右臂,皆只見起伏均勻的肌理線條,竟無任何傷口痕跡。
而其肌膚白皙如冷玉,白衣除去,仍有雪光縈繞不去。
少微無聲反復看了其左右臂,心間不免驚惑,而一旁始終低著頭的阿婭見她竟看得目不轉睛,一時既羞又惱,實在不懂怎會有人能這樣毫不回避地盯著男子身體。
劉岐就這樣將一絲不掛的上半身示于眾人眼前。
院中已是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