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少萍一身隆重打扮,坐在梳妝臺前挑揀著首飾,晚上她有一個重要的商務宴會。╔早愛晚婚╗司徒玦半躺在媽媽房間的大床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扯著抱枕上的流蘇。
“這付耳環搭配我身上的衣服怎么樣?”薛少萍轉過頭問女兒,珍珠耳環在臉側搖曳。
“還行。”司徒玦懨懨地說。
薛少萍取下耳環,從鏡子里看著女兒,漫不經心地說:“你今天是怎么了,無精打采的?”
司徒玦說:“沒有啊,我就是胃有點難受。”
“什么,胃難受?”薛少萍臉色凝重了起來,“上次野營回來鬧得胃疼,媽媽不是告訴你要注意飲食了嗎?”
“估計也沒大問題,昨天下午從學校回得晚了,沒有吃飯,就隨便啃了個蘋果,結果就成這樣了。”
“為什么不吃飯?”薛少萍心疼地拍了一下女兒的腿。
司徒玦嘟囔著說:“姚姑姑又沒給我留。”δ.Ъiqiku.nēt
薛少萍不說話了,繼續在鏡子里對比著兩付耳環的優劣,許久才說道:“你跟她說過要回來吃飯了沒有?”
“說了也沒用。”司徒玦在媽媽追問之前,就坐起來抱住了薛少萍的胳膊,拖長了聲音道:“媽,我覺得姚姑姑不喜歡我。”
“無緣無故她為什么不喜歡你?”薛少萍看了她一眼。
司徒玦斟酌著說道:“可能她看到我有時跟起云吵架,覺得我欺負了他。本來她的出發點也許是好的,她盼著我跟起云關系好一些……吳江昨天來我們家,也一樣餓著肚子。”
“小孩子瞎想什么?”薛少萍笑了笑。
“媽,你信外人都不信我?”司徒玦賭氣道。
薛少萍終于放下了耳環,“寶貝,媽媽跟你說過的,尊重和善待是相互的,而且你善待比自己強的人算不得什么,能善待地位低于自己的人,才是心胸寬廣的體現。╔重生之嫡女狂后╗起云他姑姑說到底是來我們家干活的,我們厚道待她沒錯,如果她有什么做得不合適,跟她制氣也未免可笑。總之我不愛聽你背后說她的不是,你是這個家的主人,你應該學會如何讓她清楚這一點,這才是化解你們之間分歧的辦法。”
司徒玦聞垂首不語,薛少萍沉吟片刻,又道:“這個姚姑姑性格是好強了一些,不過她怎么說都是起云的親姑姑,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一不小心,讓起云面子上難堪就不好了。”
她終于佩戴完畢,拎起手提包趕著出門,走到房門口,又回頭吩咐女兒:“對了,待會你替我跟你姚姑姑說,廚房里燉著的那個冰糖銀耳,等它好了之后放冰箱里鎮著,記得,我回來之后要冰涼的。”
司徒玦歪著頭想了想,追出去在二樓欄桿處對薛少萍諂媚地夸獎道:“這身衣服媽媽穿的真好看。”
薛少萍離開后,司徒玦立馬進了廚房,對正在切菜的姚姑姑說道:“姑姑,今天的冰糖銀耳好了沒有,天氣熱,記得一定要幫我冰鎮起來,我最不愛吃溫的了。”
姚姑姑停下來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司徒玦也不廢話,哼著歌兒掉頭離開,在廚房門口碰到姚起云。他見司徒玦心情大好,愣了一下,也試著朝她微笑。司徒玦還是不理他,走著走著又想起再提醒姚姑姑一遍,“一定要冰的啊。”
說完對著姚起云做了個極其恐怖的鬼臉就跑開了,只留下猜不透她態度的姚起云一頭霧水地站在那里。
司徒久安和薛少萍夫婦歸來得不算太晚,只不過司徒久安喝多了一點酒,靠在沙發上連嚷著頭暈。薛少萍讓女兒去給他拿濕毛巾,順道說:“出門前我讓姚大姐燉了冰糖銀耳,你吃一點再睡,說不定好受些。”
姚姑姑也頗會看眼色,趕緊從廚房里盛出了兩碗,擺放在司徒久安夫婦面前。薛少萍端起一碗,剛喝了一口就蹙起了眉。不過她沒跟姚姑姑說什么,卻叫住了蹦蹦跳跳給爸爸拿毛巾的司徒玦。
“你這孩子一玩起來忘性怎么這么大?媽媽出門前不是再三跟你說了,讓你記得告訴你姚姑姑,把甜品冰鎮一下,你爸爸指不定喝多了,正好可以醒醒酒。╔前妻,你不乖╗”
司徒玦一臉的委屈,“我說了,而且不止說了一回。不信你問姚姑姑,再不信,他也可以作證!”她伸出手朝正從房間里走出來的姚起云一指。
“說了姚姑姑怎么會不聽?你就知道逼著起云替你收拾爛攤子。”薛少萍不悅地對女兒薄責道。
司徒玦沒有再爭辯,沉著臉一聲不吭地看著姚起云,仿佛就等著他一句話。而姚起云同時也感應到姑姑投向自己的,有些不安的目光。
他默默回望司徒玦一眼,對著薛少萍說道:“阿姨,您別罵她,她沒騙您。這樣吧,我去給你和司徒叔叔拿些冰塊?”
司徒玦頓時臉上一副“聽見沒有,你冤枉我了”的表情,“就知道什么都賴我。”
薛少萍也不再說話,低頭用勺子攪了幾下碗里的糖水,過一會就放下了碗,再沒往嘴里送。
姚姑姑見不對勁,趕緊辯解,她先說:“冰東西吃多了不好。”想想現在對薛少萍說這些更不合適,便又搓著衣服上的圍裙道:“我也不知道是您說的,光以為是司徒玦那孩子的意思……”
薛少萍微微一笑,“姚大姐你也是糊涂了,司徒玦是我女兒,在這個家里,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有什么區別呢?”
昏昏沉沉的司徒久安打了個圓場,“算了算了,我也吃不下。一時不記得也是有的,下次別忘就是了。”
“嗯,你說得對。”薛少萍扶起丈夫上樓,對臉色不太好的姚姑姑說道,“沒事的,姚大姐,辛苦你把東西收一收。”
他們上樓之后,姚姑姑還是一臉尷尬地站在那里,姚起云沒說什么,代她把沒怎么動過的兩碗甜品收拾回廚房。司徒玦這時才動手給自己盛了一碗,順著碗沿就喝了一口。
一旁剛洗好碗的姚起云給她拿了個勺子,低聲道:“晚上吃這個,你就不怕胖?”
他還怕司徒玦不理會,誰知她搶過勺子,白了他一眼,“我愿意胖,氣死你。╔豪門錯愛:追緝契約妻╗”
兩人鬧翻以來,她對他一直冷冷淡淡地,在他面前使小性子也仿佛是許久以前的事了。如今雖依舊沒有好臉色,姚起云卻仿佛從她習慣性的小脾氣里感受到了久違的親昵,就如同一縷微光穿透了他心中盤桓多日的陰霾。
他的語氣也隨之輕快了起來,“最好比豬還胖,讓我多死幾回。”
這時還沒恢復過來的姚姑姑也慢騰騰地走了進來,司徒玦幾口吃完,面不改色地溜了出去。
“沒想到她一個女孩子還有這心機,起云,連你都……”姑姑重重解下圍裙。
姚起云靠在流理臺邊,定定看著這世上與自己血緣最相似的人,嘆了口氣。
“姑姑,今天的事你真認為是司徒玦的意思嗎?”
雖然姚姑姑總說自己留在司徒家最大的原因是為了能就近照顧侄子,可司徒家支付工錢也從不含糊,每月都是薛少萍準時將錢親自交到姚姑姑手中。不過這一回,照例發工錢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兩天,薛少萍不知是不是忙得忘記了,愣是沒有半點反應。
姚姑姑平時從不提錢的事,她吃住都在司徒家,沒有什么花費,但是開學在即,家里幾個孩子都要交學費,若不是等米下鍋,她實在也不必背井離鄉。姚起云不時會私下給她一些,統統都拿回家里救了急。薛少萍再不動聲色,姚姑姑也看得出她那天的不悅,事后益發勤懇,然而總疑著這綿里藏針的女雇主心中還有個疙瘩,自是忐忑不安。
就在她被家里打來的電話催得六神無主,打算求起云替她在薛少萍跟前旁敲側擊一下的時候,薛少萍出門之前忽然想起似地對她說道:“姚大姐,我現在事情多,你的工錢我已經交代司徒玦了,以后每個月都會由她交給你,你放心好了。”
說完,薛少萍便出了門,可姚姑姑如何能夠“放心”,她和司徒玦的磨擦已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那姑娘雖從不把事情鬧大,但什么時候是個善茬?
讓她去看司徒玦的臉色,不如撕了她的老臉,無奈形勢比人強,想著家里的狀況,如何還能硬氣得起來。╔二嫁豪門——愛上失婚女╗姚姑姑思前想后,也管不了那么多,趁著除了司徒玦所有的人都不在家,硬著頭皮去敲她的門。
門是很快就開了,意料中的難堪竟也沒有出現。司徒玦一見姚姑姑就拍著自己的腦袋,飛快回抽屜里取出了一個月的工錢,連罵自己健忘,遂交到姑姑手中,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