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宋指腹摩挲著劍鞘上凸起的紅蓮紋路,星砂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泛點熒光。
天帝廣袖間游動的龍影突然張開巨口,云臺蟠龍柱映出的陰影化作利齒懸在詞宋頭頂三寸。
"難道他就是你的老師嗎?"
璇璣仙帝忽然傾身向前,白玉扳指磕在寒玉棋枰上的脆響震碎了那些陰影獠牙。
他兩指間旋轉的星砂凝成窺心鏡模樣,鏡面映出詞宋驟然繃緊的下頜線。
劍鞘與青玉地面摩擦出細碎火花,詞宋抬眸時眼尾染著業火燒灼的暗紅:"老師?從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吧。"
他并沒有說謊,自已的君子劍法還是冉秋傳授,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算的上自已老師。
云臺穹頂突然傳來悶雷滾動聲,數十道紫電在蟠龍柱間織成囚籠。
天帝冕旒垂落的星辰鎖鏈再次發出錚鳴,琉璃瓦當表面浮現出猙獰抓痕。
"哦?"
璇璣仙帝摩挲著扳指,"那你來這里,是為了見自已的老師啊。"
詞宋忽然低笑出聲,劍鞘紅蓮紋路驟然爆燃,將窺心鏡灼出蛛網裂痕。
"老師?"
他屈指彈開崩落的鏡面碎片,火星在睫毛上跳躍,"他不配。"
“是嗎?”
璇璣仙帝懶懶陷進鮫綃軟枕,羊脂玉扳指有一下沒一下叩著玄冰棋盤。
云海在腳下翻涌,他忽然抬手點了點天盡頭:"你和冉秋的私人恩怨,本座沒興趣當判官。"
寒玉棋子當啷墜地,青玉地磚突然泛起漣漪。詞宋剛要開口,凜冽仙氣已裹住他四肢百骸。
"既然你想見他,那本帝就送你一程"
仙帝尾音消散時,年輕人已如墜入深潭般沒入磚石之中。
星砂自仙帝指尖流淌,轉瞬填平了地面凹陷。
“不過,你若是在天外天讓出什么出格的事,本座也定不輕饒。”
“你就這么放他離去了?”
天帝廣袖輕振,纏繞周身的五爪金龍應聲碎作金粉。
璇璣仙帝望著云海中翻騰的雷暴,忽然低笑:“這小子的天賦較之初代仙帝,過猶不及,留下他,也算留個后手。”
“未免也太夸張了些,此子雖天賦極強,但較之那些沉睡在帝棺的妖孽們還是有些差距。。。”
天帝話音未落,璇璣仙帝接下來的話卻讓這位眼高于頂的天帝瞪大的雙眼。
“此子已修成仙帝之魂,那些沉睡在帝棺的妖孽們,似乎未有一人達成此境。”
璇璣仙帝沒有理會天帝的震驚,捻起一道星光作棋子,落在棋盤之上,“我有種預感,他才是破局之人。”
。。。
詞宋邁過先師殿紫檀門檻的瞬間,穹頂陡然炸開萬千金霞瀑布般傾瀉。
百丈高的白玉柱震顫著簌簌落灰,那些銘刻其上的先賢浮雕竟睜開了眼,衣袍紋路化作流淌的鎏金符文,在虛空中拼出"師道永昌"的篆文。
懸在殿梁的三千青銅蓮燈無風自燃,跳躍的燭火中隱約可見歷代圣人撫須而笑,將殿內照得纖毫畢現。
祭臺上金袍獵獵作響,冉秋周身十二道光輪如日冕流轉,竹簡虛影在光暈中時隱時現。
潑墨紋的廣袖朝服取代了往日素雅儒袍,束發玉冠泛著千年寒潭般的幽光。
"沒想到,你竟然投靠了仙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