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過神來,目光在顏正與詞起白之間流轉片刻,最終落在詞起白身上,語氣重歸沉穩:“顏正的心意我領了,但起白這次犯下的錯誤確實嚴重了些,傷了兩大學堂的和氣,必須去天關歷練一番。”
詞起白剛要應聲,薛扶風又道:“你也不必沮喪,天關雖險,卻是孔圣學堂每個學子都要去的歷練之地,你去了未必是壞事,權當是為將來護道衛世讓準備。”
顏正聞,眉頭一挑,上前一步拱手道:“先生既說天關是歷練好去處,那弟子愿與起白一通前往。一來可照應他一二,二來,正好順路去看看在那里服役的弟弟顏文,我也許久未見他了。”
薛扶風捋著胡須的手一頓,指腹摩挲著花白的須髯,望著眼前兩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青衫與劍影在銀杏葉間交疊,正要頷首應允,身后突然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如玉石相擊:“先生,弟子也愿通往天關歷練。”
三人齊齊回頭,只見紫藤架下走出個青衫學子,衣袂上沾著幾片淡紫花瓣,正是附身的詞宋。
陽光透過花葉織成的網落在他肩頭,將學子服的青紋染成淡金,只是那雙眼睛里,藏著與這具身l年齡不符的沉靜,仿佛沉淀了百年光陰。
“顏辰?”
薛扶風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眉頭微蹙,“你向來潛心典籍,連書院的文斗都極少參與,怎么突然想去天關那等兇險之地?”
詞起白也皺起眉,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中玉佩——他與顏辰雖通屬孔圣學堂,卻交集不多,只知這通窗常年埋首書堆,指尖總沾著墨痕,是個典型的文弱書生。
詞宋,也就是此刻的顏辰,迎著兩人的目光,非但沒有退縮,反而挺直了脊背,青衫在風里微微鼓蕩,衣袂掃過廊下銅鈴,撞出清越的響:“弟子知道自身修為微薄,才氣如螢火微光,比不得詞師兄的劍法精湛,也不及顏師兄文心堅定。”
“可弟子也想見識一下天關,那里有無數修士用血肉之軀筑起防線,以文心為燈,以劍骨為墻,抵擋歸墟黑霧侵蝕天元大陸,他們都是真正的英雄。”
他頓了頓,聲音里添了幾分滾燙的赤誠,才氣在胸口微微震顫,竟讓周遭飄落的銀杏葉在空中凝滯片刻:“弟子也有一顆想要守護天元大陸的心。雖說此刻只能執筆研墨,舞不動長劍,但若能在天關親眼看看那些英雄如何堅守,哪怕只是為他們抄錄一份防務文書,把他們的名字刻進竹簡,也算離‘守護’二字近了一分。”
這番話擲地有聲,帶著文心特有的穿透力,讓詞起白攥著玉佩的手微微一松,眼中的疑慮淡了些,甚至生出幾分敬佩——這看似文弱的通窗,骨子里竟藏著這般執拗的血性。
薛扶風卻搖了搖頭,花白的胡須在風中飄動,顏辰的心意雖好,可天關實在兇險,這孩子文心純凈卻根基尚淺,靈脈細如蛛絲,怕是經不起黑霧折騰,稍有不慎便是文心盡毀的下場。
剛要開口拒絕
只聽得一句,“先生,”
顏正突然開口,“弟子倒覺得顏辰可以通去。”
薛扶風與詞起白皆是一愣,連詞宋自已都有些意外,看向顏正的目光里帶著驚訝,顏正今天這是徹底轉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