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圖上竟標注得毫厘不差,連暗河的流速都標了‘寅時疾如箭,申時緩如絲’——
這般細節,便是活了百年的老斥侯都未必能說清,古籍怎會記載得如此分明?”
詞宋迎著眾人如炬的目光,神色平靜無波,他說出了早就已經想好了說辭:“實不相瞞,這地圖能成,并非全憑古籍。”
他頓了頓,似在勾勒回憶的輪廓,“我曾在孔圣學堂的藏書閣里,遇到過一位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
“青衣男子?”
趙青眉峰微挑如出鞘的劍,“孔圣學堂的先生老夫大多認得,便是掃地的雜役都能叫出姓名,卻從未聽聞有這般人物。”
“他并非學堂的先生。”
詞宋搖頭道,眼底浮現出些許縹緲的光影,像蒙著層薄霧,“那人面容祥和如記月,周身縈繞著淡淡的墨香,混著松煙的清冽。”
“最奇特的是他有一雙金色的瞳孔,瞳仁里似有文星流轉,望過來時,仿佛能看透人心底的塵埃,連我藏在靈魂里的探查念頭都無所遁形。”
“當時我正對著一堆混沌界的殘卷發愁,那些殘卷被煞氣侵蝕得字跡模糊,他便踏著墨色光暈走了過來,問我為何對這等兇險之地如此執著。”
顏文與詞起白也聽得入了神,指尖無意識地握緊了各自的兵器,沒想到這地圖背后還有這般奇遇。
“我告訴他,想畫出一份詳盡的混沌界地圖,將來若有機會,要去天關守著天元大陸的門戶,不讓異族踏過黑風口半步。”
詞宋的聲音輕了些,帶著幾分悠遠如山谷回聲,“他聽完便笑了,笑聲很響,但也很亮,說我這心思不錯,還指著殘卷上的幾處批注,提點了我幾句‘煞氣隨星象流轉’‘地形因文心而變’的道理,指尖劃過之處,殘卷上的字跡竟自行修復如初。”
他抬手輕撫眉心,指尖似有若無地劃過一道淺淡的金紋,那金紋遇才氣便微微發亮:“后來聽說我未來要留在天關,守護天元大陸,他更是高興,說‘守土者當知土性,知土性方能固其根’。”
“說著便屈指一彈,一點金色的才氣如流星般落在我眉心,溫溫熱熱的,像初春的陽光融雪,順著靈脈淌進識海,連帶著那些晦澀的典籍都變得清晰起來。”
“之后呢?”
顏文忍不住追問,眼里的好奇像被點燃的符火,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之后我便昏了過去。”
詞宋繼續說道,語氣里帶著幾分釋然,“醒來時藏書閣里只剩我一人,窗欞上的月光正落在那堆殘卷上,殘卷上多了些密密麻麻的注解,墨跡還帶著未干的溫度。”
“而我的腦海里,也憑空多了許多關于混沌界的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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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黑風口的煞氣濃度變化,到迷霧沼澤的水草習性,都清晰得像親眼見過一般。”
他看向趙青,語氣也很誠懇:“所以這地圖,一半是古籍拼湊,一半是托了那位青衣前輩的福。我本就打算將地圖捐給天關,也算不辜負他的提點,更不負這份守護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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