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鐘懸于虛空,青銅鐘l浮著蒼綠古銹,鐘乳滴落處凝著青光;琵琶橫陳身側,弦如飛瀑垂落,泛著月光般的銀輝;羯鼓擂動于后,鼓面繃著赤紅獸皮,鼓釘閃著寒芒……
十余種才氣凝成的樂器環繞成環,隨柳溪指尖輕顫,齊齊奏響"破陣"曲。
簫聲為魂,鐘鼓為骨,琵琶作刃,原本肅殺的樂律陡然變得立l如鑄。音波交織成青金色的戰陣,陣中似有甲士揮戈躍馬,鐵蹄踏碎虛空的悶響震得高臺都在輕顫。柳溪身上的音波鎧甲隨之暴漲三寸,甲片化作層層疊疊的音符,先前凍結的冰紋在甲胄表面寸寸碎裂,濺起細碎的光屑。
"這才像樣。"
詞起白劍鋒一沉,天藍色才氣在劍脊凝成冰龍虛影,龍鱗上的寒霜清晰可見,"子貢書院的'樂戰'之術,就該有這般氣象!"
話音未落,柳溪已催動周身樂器齊鳴。編鐘砸出沉悶的音浪,如巨石碾過凍土;琵琶彈出穿甲的銳音,似冰錐刺破云層;羯鼓擂動如驚雷落地,震得觀禮席上的竹簡都在案幾上亂跳,青金色戰陣轟然向前,竟將詞起白的冰寒才氣逼退半尺。
觀禮席上的黃陶陽猛地直起身,拂塵一掃:"以樂鑄陣,以陣載道,柳溪這小子,竟已完全掌握‘樂’字訣了?!"
柳溪雙目赤紅如燃,額間青筋隨樂律突突跳動,指尖在虛空樂器上翻飛如蝶。"破陣"曲的節奏越來越急,青金色戰陣中隱約浮出子貢亞圣的虛影,峨冠博帶,手持竹簡立于陣前。
他能清晰感受到才氣在丹田中沸騰,如巖漿奔涌,前所未有的充盈感讓他覺得抬手便能劈開山岳。
"詞起白,接我這招'往生樂滅'!"
隨著柳溪一聲斷喝,環繞周身的樂器齊齊炸裂,化作億萬道青色音刃匯入戰陣。原本丈許的戰陣瞬間擴張至十丈,音波如海嘯翻卷,所過之處臺面上的冰霜竟被震得蒸騰成白霧,連空氣都在顫栗。
“吾志在兮馳星漢,劍作舟兮渡銀潢。
何懼乎雷霆怒兮,何畏乎江海狂?
少年血兮沸如湯,少年心兮比日光。”
戰詩落定的剎那,詞起白周身天藍色才氣如潮涌般翻卷,赫然凝作一柄丈許長的光劍虛影,劍脊嗡鳴如龍吟貫耳。
他腕間發力將水寒劍向前一拋,長劍離手的瞬間,劍身在日光下拉出一道藍白色光軌,宛如彗星拖曳著焰尾,直射青金色樂陣。
“縱劍訣?百步飛劍!”
低喝未落,詞起白已化作一道淡藍流光緊隨劍后。青石板在足下發脆,裂紋如蛛網蔓延,氣流在身后拉出尖銳的錐形氣浪,速度快到觀禮席上的端木衛黎猛地站起——連文心映照的光暈都出現了細微的拖影。
水寒劍率先撞入青金色樂陣。
億萬音刃如飛蝗撲來,卻被劍身上流轉的天藍色才氣震得粉碎,劍身未滯分毫,硬生生在陣中鑿出一道冰藍色通道,寒氣所過之處,音波都凝結成細碎的冰晶。
緊隨其后的詞起白雙臂交疊護在胸前,光劍虛影與肉身合二為一,真如出鞘利劍般鋒芒凜冽,銳不可當。
“嗤——嗤——”
音刃撞上光劍虛影,瞬間被絞成漫天青光碎屑。柳溪操控的戰陣試圖合攏絞殺,卻被水寒劍的寒氣凍住陣眼,每次收縮都伴隨著冰層碎裂的脆響。
他眼睜睜看著那道藍影在陣中穿梭,所過之處,編鐘虛影崩解如碎玉,琵琶弦音斷裂似哀鳴,羯鼓鼓面塌陷成蛛網——耗費畢生才氣鑄就的樂陣,竟如紙糊般層層瓦解。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