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大陸,世俗界北燕。
歲末寒冬,刀割般的寒風卷著棉絮般的雪團肆虐,將千里疆域潑染成一片皓白。天地間雪霧濛濛,簌簌雪粒落記冰封的江河與黛色山巒,連空中流云都似被凍凝在天幕上。
一道銀色身影在風雪中如流星疾馳,正是身著銀狐貂裘的詞宋。
貂裘領口綴著的白狐絨泛著月華般的柔光,將他清俊的下頜線襯得愈發分明,周身縈繞的琉璃金色才氣如溫潤的光膜,色澤剔透如凝煉的琉璃,風雪近身三尺便化作金粉般的光點消散。
他自將軍府動身已歷一日,御空飛行時銀靴踏過之處,會留下轉瞬即逝的青色靈光,在漫天白雪與琉璃金光的映襯下格外醒目。
當他抵達蒼莽的“斷云山脈”上空時,眉梢微挑,琉璃金色的才氣如無形的漣漪擴散開去。
左前方風雪深處,一道隱晦卻精純的氣息正快速逼近,氣息中無半分殺意,反倒裹著刻意收斂的恭敬。
詞宋足尖驟然點空,身形如懸于風雪中的寒玉雕像,穩穩停在半空,淡金色的靈光在掌心若隱若現,與周身琉璃才氣交相輝映,隨時可窺破一切虛妄。
風雪翻涌間,一道青色身影如青蝶穿雪般掠至。
來人身著青絨貂裘,裙擺繡著淡銀色的“太陰紋樣”,紋樣在風雪中泛著微光。
青絲以一支嵌著月光石的玉簪束起,面容端莊秀麗,雖已至中年,眼角卻被陰陽靈氣滋養得毫無細紋,周身黑白二氣如雙蛇纏繞流轉,在風雪中凝成半透明的氣旋,既對沖又圓融,正是陰陽家獨有的氣息特質。
她在距詞宋三丈處驟然收勢,身形微躬,在空中行下標準的迎客禮,動作優雅沉穩:“月圣山陰陽家長老蘇湄,見過詞宋先生。”
詞宋目光先掃過她貂裘上的太陰紋樣,再將那黑白氣旋納入感知,這氣息純粹溫潤,與陰陽家傳承氣息分毫不差,無半分駁雜。
他緩緩頷首,聲音清冽如落雪擊青石:“蘇長老不必多禮,此番冒雪相迎,不知有何見教?”
蘇湄直起身,眼中難掩敬佩之色,抬手朝斷云山脈腹地示意,指尖劃過之處,風雪竟微微偏轉:“我脈主離硯仙子,聽聞先生途經北燕,特命我在此恭侯,恭迎先生前往月圣山一敘。山脈深處便是月圣山門,我脈已備下暖爐與千年靈茶,盼能為先生驅走風雪寒意。”
詞宋略一沉吟,掌心天道之眼的靈光微閃,將蘇湄的語與神態盡數映照——未察半分虛妄,反倒從她提及“離硯仙子”時的語氣里,捕捉到一絲藏不住的急切與鄭重。他收回按在劍柄上的手,文氣流轉間,周身的靈光淡去幾分,語氣平和:“有勞蘇長老帶路。”
蘇湄喜出望外,再次欠身行禮后,轉身化作一道青虹沿山脈走勢前行。她刻意將速度放緩至詞宋半步之后,途中偶爾輕聲介紹斷云山脈的景致,語簡潔得l,絕不多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