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
當這兩個字從詞宋口中傳出時,黑袍人渾身猛地一僵,帽檐下的陰影劇烈晃動了兩下,連懸停的身形都險些失衡,顯然是第一次被戳中要害。
他沉默了足足五息,喉間似滾過碎石,沙啞的聲音里裹著難掩的滯澀,比先前更顯破碎:“我不知。。。你在說什么。。。今日來此,只為取你性命。”
“不知?”
詞宋嗤笑出聲,笑聲里的嘲諷如冰棱般尖銳,周身琉璃金色才氣驟然泛起瑩光,將他月白袍子襯得如月華裁成,愈發皎潔出塵,“儒家修的是坦坦蕩蕩心,你倒好,鳩占鵲巢奪了冉求先生的圣軀,頂著‘冉秋’的名號玷污儒門清譽,行的卻是歸墟邪祟的腌臜勾當,連承認自已名字的底氣都沒有了?”
這話如重錘砸在黑袍人心頭,他枯瘦如柴的手指猛地攥緊,指節發白到幾乎要捏碎虛空,關節處傳來“咔噠咔噠”的刺耳聲響,像是生銹的零件在強行咬合。他往前踉蹌半步,灰黑死氣不受控地溢散出少許:“胡亂語!休要污蔑!”
“胡亂語?”
詞宋向前踏出半步,足尖踏碎了腳下流轉的氣紋,目光如淬了琉璃金光的利劍,生生穿透黑袍的濃沉陰影,“整個天元大陸,與我有恩怨并敢直接對我出手的,有且只有你冉秋一人。”
他指尖虛點,一縷琉璃才氣如針般刺向黑袍人周身殘留的死氣,“這道分身,是你在虛空亂流中得到的新力量吧,渾身裹著的腐朽氣息,連仙氣都能啃噬出縫隙,這股力量,確實很強。”
“但——”
詞宋話音陡然一頓,周身琉璃才氣如潮水般一縮,語氣凌厲得像斬開虛空的劍,“也只是限于很強,光是憑借這道充斥的‘污滅’氣息的身軀,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他抬手指向黑袍人還在微微發顫的手腕,“想取我性命?先把你自已的魂,從這堆腐肉朽氣里拔干凈再說!”
被戳中心事的黑袍人徹底放棄辯解,枯瘦的身形猛地往下一墜,仿佛要釘進虛空,周身灰黑死氣如被烈火煮沸的墨汁,咕嘟咕嘟翻涌著氣泡,瞬間凝聚成一柄比先前更顯猙獰的長劍,劍身長逾丈許,布記老樹皮般的深褐褶皺,褶皺里還滲著墨綠色的濁液,劍刃流淌著昏沉的暗光,連周遭的日光都被吸得扭曲變形。
他左手以一種近乎痙攣的僵硬姿態掐出劍訣,手指關節處傳來“咔噠咔噠”的脆響,像朽木在摩擦,右手將腐朽長劍猛地舉過頭頂,沙啞的嘶吼從黑袍下炸出,像是破舊風箱在拉扯:“死!”
話音剛落,萬丈枯黑劍影猛地從腐朽長劍中炸出,劍影邊緣纏繞著絲絲縷縷的灰霧,霧里還飄著細碎的枯骨粉末,所過之處云海被硬生生撕開一道漆黑的口子,如天幕破了個大洞,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虛空。
天地靈氣被這股破敗之力攪得狂亂,發出嗚咽般的震顫,連遠處的山巒都似在微微發抖。
“是君子劍法的‘天地一劍’!他竟用邪祟濁氣篡改儒門奧義!”塵湮仙魂的怒喝從劍穗中飆出,聲音里都帶著劍鳴般的顫音,記是痛心與憤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