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滅降臨。
隨著形態的轉變,他的聲音也變得無比低沉、沙啞,充滿了威嚴與壓迫感。
“我并非是永恒領主,我是李牧寒,也是……塔拉哈斯,所以你說的沒錯,我不是他。但我卻知道,你畢生所追求的東西,那份深埋在你心中,連你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渴望。”
當“塔拉哈斯”這個名字從李牧寒口中說出時,女人聞,那雙空洞的眸子中終于閃過了一絲清晰的波瀾。
她臉上的憂傷似乎更濃了幾分,露出一抹凄涼而絕望的苦笑,輕聲說道。
“這么說,你接受了自己......是嗎?”
李牧寒點了點頭:“之前在永恒軍團,只有你能聊上幾句,所以我不想和你戰斗,永夏,你曾經開導過我,所以......現在你也聽我一句,行不?”
但女人卻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離開吧,塔拉哈斯,不要再回來了。這里……不歡迎你。”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一絲哀求,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但“深淵”形態下的李牧寒,顯然沒有憐香惜玉的打算。
他二話不說,再次開始攻擊,速度比之前更快,力量比之前更強。
黑白色的火焰在他的操控下化作無數道利刃、巨獸,從四面八方攻向永夏。
“.....這叫我不想和你戰斗?”姜槐看著夏玥吐槽。
夏玥聳了聳肩:“和李牧寒打架,你最好別聽他說的話,他從小就是個混混,下三濫手段很多。”
這一次,永夏不再僅僅是被動防御。
她手中的畫筆飛速舞動,一道道墨痕在她身前交織成復雜的圖案。
時而化作堅不可摧的盾牌,時而化作吞噬一切的漩渦。
時而又幻化出各種奇形怪狀的墨色生物,與深淵的攻擊激烈碰撞。
戰斗的余波將整個無色山谷攪得天翻地覆。
無數畫布在激蕩的能量中破碎,更多的褪色之獸被殃及池魚,化為灰燼。
姜槐在一旁凝神觀戰,他敏銳地注意到了李牧寒的力量真的發生了質的飛躍。
那種力量,不僅僅是量的提升,更是一種本質上的蛻變,更加純粹,更加凝練,也更加……黑暗。
自從上次從無盡之海回來以后,自己一直能感覺到李牧寒發生了本質的變化。
他不再僅僅是依靠“太歲”這個外來力量,而是擁有了屬于自己的、更加強大的根基。
他不再是太歲了,而是有著自己的身體,一個真正屬于“塔拉哈斯”的身體。
這讓監獄和李牧寒的聯系似乎完全斷掉了,監獄的力量不再是他主要的依仗。
可姜槐卻始終沒有找到機會詢問李牧寒的身體到底發生了什么變化,李牧寒也一直對此諱莫如深。
現在他明白了。
李牧寒只不過是終于不再逃避,不再抗拒,而是真正接受了自己身為塔拉族的血脈和身份而已。
他不再是那個掙扎于人類與異類之間的李牧寒,而是融合了兩者,成為了更強大的塔拉哈斯。
戰場中央,深淵一邊用狂暴的攻擊壓制著永夏。
一邊用低沉而充滿蠱惑的聲音吼道。
“你愛著永恒領主,你對他那份卑微而絕望的愛,早已經超越了你對藝術本身的熱愛與渴望,你將他視為你藝術的終極目標,你一切創作的靈感來源,卻又因為得不到他的回應而痛苦不堪!你永遠也無法得到他的愛,所以你永遠也無法完成那幅名為‘自我’的畫作!永夏!你永遠只是一個活在他陰影下的、失敗的繪師!!你只是一個矯情的女人罷了!!”
這句話,如同最鋒利的尖刀,狠狠地刺入了永夏心中最柔軟、最不愿被人觸碰的地方。
讓永夏有了劇烈的反應。
她一直以來都帶著悲傷和憂郁的臉,第一次閃過了一絲難以遏制的慍怒,那雙空洞的眸子中也燃起了冰冷的火焰。
“住口.......”她低吟一聲,聲音不再空靈,而是充滿了憤怒與痛苦。
“惱羞成怒了?之前在永恒軍團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但那時候的你仍然保持著自我!你雖然也藐視眾生,將生命當做顏料!但你好歹也算是有著自我!但是現在呢?!”
深淵怒吼道。
“我現在只看到了一具行尸走肉!!你現在還有資格握著這支筆嗎?!永夏!!”
“我說了......住口,塔拉哈斯,你僭越了。”
她手中的畫筆在她纖細的手指之間飛速轉動,帶起一道道殘影。
而后她開始一邊以一種更加靈動、更加詭異的姿態招架深淵的攻擊。
一邊用那支畫筆在虛空中飛快地勾勒著一幅新的畫卷。
那畫卷以周圍的灰霧為底,以永夏自身的能量為墨,無數復雜的線條和色塊在空中交織、融合,漸漸形成了一個扭曲而瑰麗的異世界景象。
有倒懸的城市,有無根的巨樹,有哀鳴的星辰,還有無數看不清面容的、在其中掙扎的灰色人影。
深淵的攻擊越來越猛烈,但永夏的動作卻沒有絲毫被打亂,她的身影在戰場中飄忽不定,如同一個在暴風雨中起舞的幽靈。
最后,深淵在一次猛烈的對攻之后,突然感覺周圍的景象一陣變幻。
他發現自己周圍不再是無色山谷的巖壁和灰霧,而是置身于一片光怪陸離、色彩單調卻又充滿了壓抑感的異空間之中。
那些他之前看到的扭曲建筑、無根巨樹,此刻都變得無比真實,將他困在其中。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時候,不知不覺已經成為了永夏那幅新畫作中之物。
永夏的身影出現在畫卷之外,她依舊是那副凄美的模樣,只是臉上的怒意已經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疲憊和哀傷。
她看著被困在畫中世界、依舊在不斷攻擊試圖突破的深淵,輕輕感慨道,聲音中充滿了無力。
“我的畫……困不住你……就像我永遠也困不住他……”
她的目光再次變得迷離,既是在說眼前的深淵,也是在說那個讓她魂牽夢繞的永恒領主。
她輕輕一嘆,似乎不愿再繼續戰斗下去。
“離開吧……塔拉哈斯,帶著你的人,離開這里,不要再回來了。”
深淵在畫中世界發出震天的吼道。
“即便他如此對你!即便他將你視為一件工具,一件可以隨意丟棄的藝術品!你也還要替他賣命嗎?!永恒軍團的殘暴和他們那套扭曲的信念!你根本就不認同,不是嗎?!你只是想安安靜靜地畫畫而已!”
永夏聽著深淵的怒吼,臉上露出一絲輕笑著,但那笑容比哭還要悲傷,兩行清淚無聲地從她眼角滑落。
在慘白的面頰上留下兩道晶瑩的痕跡。
而后她說道,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偏執。
“那些東西……權力,征服,殺戮……于我而,都無關緊要……我想要的,從來都只有一個……”
她伸出白皙的手,輕輕撫摸著身前那幅困住了深淵的畫卷,眼神中充滿了無限的溫柔與渴望,仿佛在撫摸著自己最珍貴的寶物。
“我想要的,只是完成那幅……名為‘永夏’的畫作……讓‘永夏’……能夠延續下去……直至……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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