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便立刻追了出去。
李玲笙在漆黑的走廊和樓梯間里,快速地搜尋了一圈。
并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蹤跡。
但就在他準備返回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了樓上傳來了“砰”的一聲槍響。
以及李博然那短促而凄厲的慘叫。
李玲笙心中一凜,猛地轉身沖上樓回到了那個房間。
眼前的景象,讓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李博然倒在血泊里。
他的腦袋已經被人用子彈,開了一朵絢爛的血花。
與此同時。
數道刺眼的探照燈光,瞬間從窗外亮起。
將整個房間照得如同白晝。
緊接著。
“嘩啦”幾聲巨響,窗戶被砸碎。
無數穿著黑色作戰服,戴著夜視儀的武裝人員。
如同天降神兵一般,破窗而入。
樓下,也傳來了嘈雜的重裝備奔跑的腳步聲。
“異類特殊反應小隊!!把槍放下!!抱頭蹲下!!”
面對黑洞洞的槍口和冰冷的呵斥。
李玲笙沒有絲毫反抗。
他干脆地扔掉手槍,緩緩舉起雙手,然后抱頭蹲下。
“我是天海市地方檢察官,李玲笙。”
他的聲音在嘈雜的環境中依舊清晰而平穩。
“我的證件在我西裝內側口袋里。”
一名作戰人員立刻上前,粗暴地在他那件已經破爛不堪的西裝口袋里翻找。
很快便找到了證件。
確認無誤后,他厲聲質問道。
“你在這里做什么?!”
“辦案。”
李玲笙的回答,簡意賅。
那名作戰人員還想說什么,但門外走進來一名身材高大,肩章上綴著警督標志的中年男人。
“退下!把證件還給他!”
那名隊員愣了一下。
然后立刻立正,小心翼翼地將證件交還給了李玲笙。
“李檢察官!”
那名中年男人快步上前。
對著李玲笙敬了個禮。
“我是海寧市警局,對異類特殊反應小隊的隊長,李強!很榮幸在這里見到您!”
而后,李強的目光落在了李博然那慘不忍睹的尸體上。
以及李玲笙剛剛扔在地上的那把手槍。
他默默地走過去,撿起手槍。
熟練地退出彈匣,看了一眼。
“李檢察官。”
他轉過頭,看著李玲笙。
“是您開的槍嗎?”
“不。”
李玲笙平靜地回答。
“這把槍是我從一群襲擊我的歹徒手里搶的。我一槍沒開過。”
“槍里少了兩顆子彈。”
李強說道。
“現場有兩具尸體。”
“兩具尸體?”
李玲笙的眉頭,終于皺了起來。
“是的,外面的車里,還有一具異類的尸體。”
李強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復雜性。
他湊近李玲笙,壓低了聲音。
用一種帶有明顯引導性的話術,悄聲問道。
“李檢察官,請問……他們剛才,是否襲擊了您?”
李玲笙知道,對方這是在給自己一個臺階。
一個將一切都推到“正當防衛”上的機會。
但他只是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車里那只異類的確襲擊了我,但這個人沒有。”
李強對李玲笙使了個眼色,聲音更低了。
“我明白了……您是在辦案過程中,遭遇歹徒襲擊,被迫進行正當防衛,對嗎?”
“不。”
李玲笙打斷了他。
“只有車里那具尸體,我可以認定為正當防衛。”
“但這人沒有襲擊過我。而且,我也從來沒有對他們開過槍。”
“……我知道了,李先生。”
李強沉默了幾秒,最終點了點頭。
“那……麻煩您和我們回一趟局里,做個口供可以嗎?”
“你不需要對我這么客氣。”
李玲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這是你們的程序,我也理應配合。”
李強再次點了點頭,然后側過身。
對李玲笙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與此同時,莊園附近的一片隱蔽林地中。
停著一輛不起眼的轎車。
帕雷安半癱在后座的長椅上。
口鼻處戴著一個簡易的呼吸器,發出輕微的嘶嘶聲。
一旁的王柳,則是一臉輕松。
笑著看向遠處莊園里那星星點點的燈光和嘈雜的動靜。
“教授,您干嘛非要費這么大勁兒,去陷害這個李玲笙啊?”
“他們李家現在勢力遮天,就算陷害成功了,又有什么用呢?”
“在混亂的年代,他們的確無可替代。”
帕雷安的聲音,通過呼吸器傳出來,顯得沙啞而沉悶。
“但現在是和平年代。王柳。”
“和平年代的人,最不喜歡看到的就是特權。”
“即便你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但那些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普通人,只要逮到你一丁點的漏洞,依然會將其視作一種隱性的威脅。”
“既然這片和平,這片法治,是他們親手帶來的。”
“那我就用‘和平’本身來當做武器,讓他們自己也嘗嘗被規則束縛的苦頭。”
“他們想要公正,那就給他們公正。”
“這,只是一個開始……”
“咳咳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的話。
“教授,您身體沒事吧?”
王柳連忙關切地問道。
“無妨……”
帕雷安擺了擺手,呼吸稍微平復了一些。
他抬起頭,渾濁的眼中,閃爍著瘋狂而興奮的光芒。
“我很期待……期待看到這群最強大的‘和平捍衛者’,最后,被自己所保護的一切,逼得親手撕裂這片虛假和平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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