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章熙聽見殷殷說謝謝他,揶揄殷殷跟他生分見外了。
其實他們之間說謝謝完全沒有必要,許章熙聽見“謝謝”還真想敲開殷殷的腦袋看看她現在在想什么東西。
謝謝的話,他根本不愛聽。
若真的要謝謝他的話,殷殷你根本報答不完我的恩情。
“不說話?”
“嗯……”殷殷一時語塞。
仗著有人看路,她放肆地轉過頭去,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臉頰,無辜地問:“我說什么?三哥想聽什么告訴我,我說三千次給你聽,只要你不覺得煩。”
許章熙的嘴角微微揚了起來,心里面已經饒了她。
許章熙看路,殷殷則看著自己的腳面,氛圍好,兩個人之間談話的尺度便也隨之增大了不少,許章熙也就趁機問了。
“你們班主任跟我說,你在學校里有小動作,坐在你后面的那個同學在和你偷偷地談戀愛,是不是真的?”
“嗯?”殷殷笑。
“你在說什么啊?”
她的聲音越來小。
殷殷的反應也很值得玩味,她眉眼帶笑,語氣羞澀。
這臉若嬌花的模樣任誰看了都難免浮想聯翩,而許章熙也不例外,認為殷殷是因為提到自己喜歡的人,自然而然地害羞了。
“老師說的是真的?”他淡淡地問,從表面上看不出他的情緒。
“沒有!我才沒有談戀愛,坐在我后面的明明是甜甜,人家是女孩子。而且,要是我以后真的跟誰戀愛了,一定會告訴你的,不會偷偷談。”
一時之間,許章熙都不知道是應該夸贊她的乖巧還是指責她太狡猾。
他本來有一肚子話想要用來敲打,但是她都這樣說了,再多說好像顯得他很在意、很不通情達理、很古板。
所以,許章熙那一肚子話全留在了他肚子里,憋得他很不爽。
這一不爽,手就很配合地離開了那令他不爽的罪魁禍首。
殷殷完全無事人一樣。
其實也是裝的。
情感是一種過分微妙的東西,只能用心去體會,用行動去表示,唯獨不能用話語去表達。
一旦心里的東西被講出來就會變了味道,失了顏色。
一旦開口說出來,有些東西會被吹進風里消失不見。
殷殷早有體會。
所以,說話時總是下意識地時避重就輕。
她很抗拒打開心扉,面對誰都是防備再防備。
太害怕失去,不敢說出心中的渴望。
這種情緒像一種疾病,她肚子上的傷口好了,仍然還有難以治愈的孤獨沒有盡頭。
路邊的車輛從淡黃色路燈下緩緩滑過去,兩人不再說話,一前一后地走著。
回到醫院門口,馬路對面那家phlower花店還是像一個花房一樣美麗而溫馨,殷殷知道,每日病房中的那點新鮮全都來自那里。
“phlower?這家店的名字可真有意思。”
殷殷說著,許章熙不語。
兩人站在路邊上,望著那片光亮,一時無聲。
對面馬路上停著一輛線條流暢的車子,底盤很低,輪彀設計得很颯,車漆都與眾不同。
“三哥,那車是你的。”
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
他的喜好就是這樣,人看著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樣,皮膚白得像吸血鬼,令人懷疑他身上結了一層冰,但是他身邊的一些物件極喜歡用明艷的彩色。
比如他的車是高冷的洋紅色,他有各種顏色的絲綢襯衫……一般人難以駕馭的色彩和材質,他都駕輕就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