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芷晴走了。
殷殷沒有說再見,更沒有目送她離開,自己沒有做傷害她的事情,憑什么白白領受這樣的臉色和惡意?
殷殷她不怎么愛說話,說話也多是軟話,外表看著也軟乎乎的,但其實不好欺負,同時,她非常愛記仇,一個仇可以記很久,而且是有仇必報的那種。
出院第一天,殷殷碰見兩個姓黎的女人,一個黎紫琪,一個黎芷晴,都和許章熙糾纏不清,她攥緊了拳頭,敢怒不敢,也不想不屑說什么。
殷殷覺得,許多事情都可以想一想,但說出來就特別掉價,說,還不如做呢。
許家住的這個地方很大,周圍鄰居也相隔較遠。
房子都是兩三層的獨棟設計,蓋著低矮的圍墻,帶花園、私家游泳池。
附近還有一個馬場,可以把自己家的馬養在那里,有空的時候可以去騎馬,而且有專人負責照料。
許章熙帶著殷殷穿過一道門廊,向餐廳走去。
他完全不在意剛才那場小小的風波,此時此刻也沒有打算向殷殷解釋什么。
殷殷當然也不會問他,更不會指責他,或者為這件事生氣,如果真的去問了,她覺得尷尬的那個人一定是自己。
現在相當于寄人籬下,殷殷不會把自己推到一個更加弱勢的位置上。
男女的事情上,殷殷習慣被動和等待,強扭的瓜不甜,沒有必要做太難看的事情。
殷殷不知道的是,她社會經歷太少,才會這樣有這種豁達和自信過頭的想法。
有時候她也難免會想,許章熙會不會在某一天徹底離開自己呢?而每一次思考,得到的答案都是——害怕。那是一種極深的恐懼,想到許章熙會離開她,殷殷難受得無法呼吸。
殷殷心里在意的,不是一般在意。
實際上,就是太在意了,所以才有拼命地隱藏,拼命地云淡風輕。
比如說現在,她心里有了芥蒂,介意兩個姓黎的女人跟許章熙到底是什么關系,許章熙手里拿著的照片是什么內容,以及黎芷晴說的秘密是什么,但殷殷就是能表現得云淡風輕,裝得若無其事。
這演技,連她自己都忍不住叫好。
越往里走,人聲越響。男女老少的聲音混合交響,吳儂軟語里面有奶聲奶氣的孩子在撒嬌,歡聲笑語,光是聽,就知道里面的光景有多熱鬧。
殷殷心里發慌,她已經很久沒參加過這種家庭聚會,幾乎忘記了該怎么應付人情往來,小拳頭握得緊緊的。
她仰頭看了一眼:“三哥……”
“怎么了?還緊張?”
“嗯。”殷殷站住了,聲音小得幾不可聞,手心出汗,是真的慌亂。
許章熙見殷殷一臉依賴,覺得她煞是惹人憐愛,挺翹的鼻子,紅艷的嘴唇,自然深長的雙眼皮,一扇一扇的長睫毛,一時情動就想動手。
他的臉在殷殷的眼眸中顯得越來越真切,然后再靠近就看不清他的眉眼了,殷殷閉上眼睛,心里撲通撲通好似有一只瘋狂的小鹿在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