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百樂門顯得有文化,狠狠打一下那幫只知道脫衣服露肉的愚蠢凡人的臉,陸秀可謂豁出去了。除了之外,還拿出了瓊瑤從,王菲版的,讓夏組跟春組的姑娘們分別演唱。
舞臺設計也是各有特色,別具匠心。讓人仿佛穿越了時空,一次次見證那早已淹沒在歷史的洪流中的離愁別緒。
現場的氣氛一次次被引爆,等到春組的姑娘們唱到“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的時候,空氣中忽然響起了一個蒼老的男聲。
“好!”這聲喝彩聲如洪鐘,絲毫不顯老態,就算在一片年輕人的喝彩聲中,也仿佛鶴立雞群一般顯眼。
不少人循聲望去,只見一位老者正坐在角落里,對著舞臺自飲自酌,那老者長須飄飄,頭戴東坡巾,一身寬袖廣身錦袍,腰佩金魚袋……
“是東坡居士!東坡居士出現了!”全場沸騰了,現場的驚呼聲甚至蓋過了樂隊的音樂聲。
可惜,待到大家再度定睛細看,人卻已不見了。
“東坡居士走了,看到了一場完美的演出,所以他走了……”陸秀事先安排好的托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地對著空空如也的空桌子嘆道。
看著圍觀群眾一個個那恍然大悟的表情,陸秀偷笑不止。
其實,人就藏在桌子底下。趁著大家注意力被說話的人吸引的時候,利用魔術手法迅速躲了起來而已。
那人當然不可能是什么東坡居士,江湖多異士,那家伙就是杜雪懷從青幫里找來的一個算命先生。吃算命這口飯的,最擅長察觀色,揣摩人心,在裝逼一途上,更是無人能出其右,要他扮演這樣的角色,自然是手到擒來。
陸秀的處事理念是,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底。既然都已經把老祖宗拉下了水,當然要把他的利用價值壓榨到最后一絲。對于今天的表演來說,再沒有比在各大舞廳四處游蕩,卻只會說“有辱斯文”的東坡居士的一個“好”字更完美的收官了。
東坡居士已經離開,但表演卻還沒有結束。陸秀用一首做了今天的壓軸。
全明星盡數到場,春組跟夏組深情對唱。
“雨過白鷺州
留戀銅雀樓
斜陽染幽草
幾度飛紅
……”
一曲畢,姑娘們手牽著手,對著臺下深深鞠躬。
唱完,用中國民族樂器演奏的西洋舞曲響起,舞女們魚貫入場。
掃視全場,發現所有人的臉上都掛著意猶未盡的表情后,陸秀捅了捅身旁的杜雪懷,笑道:“看了這樣的表演,有沒有覺得我們百樂門特別有文化?”
杜雪懷竟然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點完頭,他忽然笑道:“不是百樂門有文化,是你有文化。這些歌到底……”
陸秀連忙捂住了他的嘴,沖他眨了眨眼:“是東坡居士給的!”
反正這個時代歌曲的版權根本就不值錢,就算她抓到了手里也拿不到幾個錢,不如成就了這個關于東坡居士的都市傳說。一想到后人說不定會對此津津樂道,她就有種惡作劇得逞的快感。
“今晚之后,全明星就是真正的全明星了!”她深深地望了一眼臺上光芒四射的姑娘們,臉上的一抹笑容燦爛無匹。收回視線,才發現杜雪懷正直愣愣地望著她,“怎么了?干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杜雪懷調整了一下自己抱雪球的姿勢,幽幽道:“今晚之后,我得在你的工資后面再加個零,不然怕你被別人搶走了。”
“你多慮了!”陸秀被他逗笑了,“除了你,這世上還有誰有這么好的眼光?”
想起當初自己的各種坎坷求職經歷,她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難怪這個時代那么多女人一畢業就結婚,因為除了結婚,真的沒多少別的出路。
“是你!哈哈哈……抓到你了!”兩人正說話間,身旁忽然躥出來一道人影。陸秀定睛看去,發現竟是朱橫。這小子一如既往的咋咋呼呼,突然躥出來嚇了她一跳。
可惜,他卻半點沒注意到自己的失禮,打量了陸秀一眼后,便大大咧咧在他們桌坐了下來:“又女扮男裝啊?你穿男裝還挺好看的!”
陸秀并沒有生氣,反而是杜雪懷皺起了眉頭:“你怎么又來了?”
朱橫答得理直氣壯:“不是你跟我說,如果想上舞廳,最好還是來百樂門的嗎?所以我就來了啊!”
自作孽不可活,杜雪懷當時就被噎住了。
朱橫雖然知道杜雪懷的身份,卻沒有半點忌憚,就這么在這邊坐下了,甚至還旁若無人地叫了冰激凌吃。
“不虛此行啊!不虛此行!今天的表演簡直太棒了!聲哥剛剛那一身哪里有做?我也要去做一身穿穿!那可比清朝遺留下來的長袍馬褂什么的帥多了!不爭氣啊,都怪祖先不爭氣啊!原本我們也可以繼續穿那一身的……”
這家伙一邊吃著冰激凌,一邊說著大逆不道的話,惹得雪球盯著他直看。發現小家伙正盯著自己碗里的冰激凌,他竟然舀了一勺伸到了小家伙嘴邊,準備喂他。
最近陸秀已經開始給雪球添加輔食了,百樂門用來吃冰激凌的勺子大小剛好,她就跟杜雪懷要了一個用來給孩子喂食。小家伙看到熟悉的銀勺子伸過來,立刻條件反射地張開了小嘴。
杜雪懷一驚,慌忙伸手擋住了孩子的嘴。看著到嘴的食物沒了,小家伙竟然哇哇大哭了起來。
“這么涼的東西不能給孩子吃!”杜雪懷一邊哄著孩子,一邊哭笑不得地望了孩子媽一眼,別說孩子了,他連孩子媽都沒讓吃。眼前這臭小子卻想直接拿這么涼的東西喂孩子,要是吃壞了肚子怎么辦?這么小的孩子,要是真吃壞了,說不定會要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