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聲,替我把書房里那把匕|首拿來。”陸秀原以為杜雪懷不過是一時腦熱,沒想到他竟然是認真的。
張漢聲當時就跳了起來:“大哥,你瘋了!”
杜雪懷卻是一臉認真:“如果被綁架的人是你,我也會這么做的。”
張漢聲原本還想說什么,聽到這話,頓時啞了,雖然無法反駁,卻也沒有聽從命令去書房拿匕|首,只是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望著杜雪懷,那眼神復雜至極。
見張漢聲一直沒動,杜雪懷轉身,自己向著書房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陸秀連忙追了上去。他果然從書房的博古架上拿下了一把匕|首,匕|首出鞘,在陽光下閃過一道銀亮的白光,一看就知道鋒利非凡。
陸秀還在驚嘆匕|首的不凡,卻見杜雪懷把左手放到了書桌上,揚起匕|首就準備一刀斬下去。
“不許切!”情急之下,她抓起桌上的一本書,重重拍在了他的手背上。
杜雪懷果然是認真的,一刀下去,竟深深□□了書背。陸秀原以為已經安全了,沒想到的是,書桌上竟淌下了一條蜿蜒的血痕。急忙抓起那本書一看,才發現那本書太薄,鋒利的匕|首刺穿書本后,竟然還是劃傷了杜雪懷的手指。
那本書就是她為南京保衛戰而寫的,封面的布防圖已經被鮮血染紅,滿目嫣紅,觸目驚心。此時她才恨當時自己為什么只寫了區區五萬字,如果再厚一點,杜雪懷說不定就不會受傷了。
“笨蛋!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看到鮮血正順著他蒼白的手指不住往下淌,陸秀連忙掏出手帕,替他按住了傷口。
“我知道啊,我要救毛團!”這一刀雖然沒傷經動骨,但十指連心,杜雪懷疼得連表情都有些扭曲,他好不容易才對著陸秀擠出了一抹勉強的笑。
“別人讓你切,你就切。如果對方讓你死,你難道真的去死不成?”陸秀死命地按著傷口,此刻才意識到,面前的男子對自己來說到底有多重要。別說真讓他去死了,就連只是割破了手指,就讓她心疼得不行。
杜雪懷依舊保持著那抹勉強的笑:“如果實在沒辦法,也可以考慮……”
“你……”陸秀又感動,又好笑,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如果是讓我切一條手臂,我可能還會猶豫一下,但一根手指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杜雪懷說著,竟又揚起了匕|首。
陸秀見狀,連忙用手帕裹緊了他的小指,死也不肯松開。
“放手!”
“不!”陸秀搖頭,“我不想讓兩個孩子受到傷害,也不想讓你受到傷害!”
杜雪懷長嘆了一口氣,幽幽道:“這不僅關系到毛團,也關系到雪球!如果我不切,他們會動的不僅僅只有毛團一個!”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想到兩個孩子,陸秀只覺得鼻子一酸,眼前很快便彌漫起了一層水霧。
“那還不快放手?穩住了綁匪,我們才能想辦法救雪球!”杜雪懷說著,掙扎著想從陸秀手里抽回手指,大概是不小心牽動了傷口,動作一頓,痛苦地咬住了嘴唇。
陸秀抹了一把眼淚,剛好看到他此刻痛苦的表情,心臟頓時一陣抽搐。腦海中浮現出斷指血肉模糊的模樣,她忽然眼前一亮:“我有辦法!我有辦法!我們只要讓綁匪以為你已經切了手指就行了!他們要照片,我給照片,他們要斷指我們給斷指!就算他們要現場驗貨,也沒什么好怕的!”
陸秀一臉興奮,用染血的手帕包住了桌上的一個筆帽,然后,從杜雪懷口袋里抽出干凈的手帕,將他依然在不停往外滲血的小指裹了個嚴嚴實實。
“來人!快來人啊!”做完這一切,她立刻不顧一切地大吼了起來。
聽到聲音,以張漢聲為首的一幫小弟立刻破門而入。
“大哥!大哥!”一行人看看陸秀手里那團染血的手帕,再看看杜雪懷那根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小指,頓時心下一涼。
“嫂……嫂子……”張漢聲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陸秀垂下眼瞼,無聲地點了點頭。
小弟們見狀,頓時不約而同地僵在了當場。
“馬上讓司機備車,我們去醫院!找靠得住的醫生!”演員這個身份這種時候才顯示出它的優勢,陸秀將強作鎮定的驚慌表現得淋漓盡致。
“是!”
眼見著大家手忙腳亂地奪門而出,杜雪懷這才有些茫然地望向陸秀。
“噓——”陸秀朝他眨了眨眼睛,比了個噤聲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