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段時間的拍攝留下的后遺癥,面對黑洞洞的槍口,片刻的震驚后,大家竟不約而同地從槍套里拔出了道具槍。
其實一旦拍攝結束,所有人都應該換回自己的衣服,但不知道是誰帶的頭,這幫家伙卻愛上了穿著劇中的行頭走來走去。鑒于這有助于大家進入角色,陸秀也就沒有阻止。這種時刻第一反應想到的竟然是拔槍指向劫匪,大家入戲果然很深。
夜風吹動著壁爐內的爐火,四周的幢幢黑影跳躍得比先前越發激烈。坐在屋內聽故事的眾人,跟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拿槍互指,觸目所見,滿目都是黑洞洞的槍口,恍惚間竟讓人有種瞬間回到了兵荒馬亂的蠻荒年代的錯覺。
這樣的場面應該鴉雀無聲,針落可聞,可惜,目睹此景此景,為首的不速之客卻非但沒有半點緊張的神色,反而哈哈大笑了起來:“省省吧!我知道你們的槍里都沒有子彈!劇組槍支管理條例,哈哈哈……”
如今的西部早已不是當年牛仔出沒,盜匪橫行的年代了,然而經歷了大蕭條的沖擊,卻也跟太平盛世扯不上關系。大蕭條令無數人無家可歸,朝不保夕,有人餓死家中,有人成了流民,也有小部分人放下道德底線,選擇成為了強盜小偷。而西部正是這幫無法無天的暴徒最愛的去處。
既然敢來西部,陸秀當然不可能沒有心理準備。面對這一切,她甚至都沒有改變姿勢,依舊坐在沙發上,輕撫著因為剛剛那聲巨響受到了驚嚇的毛團的脊背。確定毛團不會哭出來后,才抬起頭,冷笑著望向為首的劫匪的臉。
“既然知道劇組槍支管理條例,看來你們盯我們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惜……”她的目光掃過演員們手里的道具槍,笑得意味深長。
“可惜什么?”
陸秀冷冷撇了綁匪一眼,滿臉嘲諷:“你們真以為我們所有的槍里都是空包彈嗎?”
“你什么意思?”
陸秀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距離她最近的那位把槍給她。接過槍后,她將槍口指向壁爐上方的一個酒杯,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砰——”酒杯瞬間隨著槍聲四分五裂。
她將那把槍還給它的主人,又從另一位演員那里接過槍,再度扣動扳機。
“砰——”又一只酒杯隨著槍聲四分五裂。
“砰——”
“砰——”
……
壁爐架上一共放著七只酒杯,陸秀從演員們手中借來槍,彈無虛發,全部打成了碎片。看看再沒有酒杯可打,她接過從馬龍手里遞來的槍,毫不猶豫地指向了為首的劫匪的腦袋。
“我真佩服你們,區區五個人就敢來打劫一支幾十個人的隊伍。識相點就趕快離開,不要逼我把你的腦袋當成酒杯打!”她說話的時候依然靜靜坐在沙發里,另一只手甚至還摟著毛團,但那自信逼人的眼神,跟視人命如草芥的口氣卻讓任何一個人都不敢小覷她。
“不!不可能!你們的槍里明明都是空包彈!”面對黑洞洞的槍口,原本殺氣騰騰的劫匪頭子頓時方寸大亂。
陸秀嘿嘿笑著開了保險:“如果你不信,我們可以試試!”
她再度在心中默默感謝了一番杜雪懷當初對她的特訓,這股視人命如草芥的亡命之徒的匪氣可不是單純的演技能夠模擬出來的。
為首的劫匪果然被唬住了,借著跳躍的爐火,陸秀甚至都能看到他額頭沁出的冷汗。
如果劇組的槍里真的有子彈,現在的情況就不是五名劫匪搶劫一群待宰的羔羊,而是區區五人面對一群荷槍實彈的槍手。面對數倍于自己的敵人,傻子都知道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