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一手揉著額頭一手托腮,盯著眼前宋版的《開寶重定本草》,恨不得盯出個窟窿來。--鳳-舞-文-學-網--可是連連翻了兩遍書,也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秀眉緊蹙,她揉了揉鼻子,翻查了三四天的醫書,頭暈腦漲,如今已然沒了什么耐性。沒好氣的長嘆一聲,抬手把那本書扔到一邊,喃喃道:“這都什么呀,根本沒有用。怎么辦怎么辦……”說著四只手指敲扣著桌面。
一旁的桌子上橫七豎八的堆了十幾本醫書《金匱要略方》、《本草衍義》、《補注神農本草》、《太平圣惠方》等等。路遙側頭想了想,臉上表情很是蹙郁,嘆了口氣,約略猶豫一下,伸手要拿過觸手可及的書架上一本《道樞》,可剛一到手,眉毛眼睛幾乎皺到一起去,忍不住便撇了撇嘴,有些賭氣的把它扔了出去。誰知書卻沒有傳出落地之聲,路遙一愣,扭過頭去,卻見一個人正站在房中,手中抄住被扔出去的書,身形高大披散頭發,正是范遙。
“小丫頭干嘛拿書出氣?哎?《道樞》?還是醫書?”范遙打量那書一眼,頗是奇怪。
路遙哼了一聲:“那哪里是醫書?養生書可不是醫書,我最懶得看這些東西,什么‘養生者必以胎息為本’,我還沒見過哪個大夫用這招把人治好的。”
范遙一聽笑了,“那你還把它拿出來?曾端伯聽了你這話怕是要從地下爬上來找你評個說法。”
路遙頹喪的耷拉下腦袋,近乎呻吟道:“我這不是沒轍了么……”
范遙倒是來了興趣:“神醫也有沒轍的時候?這到是新鮮,說來聽聽?”
路遙搖了搖手,“我都說過了,神醫又不是神仙。唉,說了你也不明白,都是些醫藥的事情。倒是你,你從大門進來的?”
范遙點點頭,“你們這秋翎莊我約略看了看,機關的確不少。我要不是是先知道,說不得也得陷進去。”
路遙攤攤手:“自從山東藥商的那件事后,秋燃一直很小心。”說著給范遙倒了杯茶,遞了過去。
范遙自也不客氣,一口飲盡,出了口氣,方道:“我一路上過來,這兩天可是聽了不少五花八門的消息。現在道上不少人在說,當初王盤山島謝遜拿到的刀并非真的,真的屠龍刀如今落在少林寺手中。也有消息說,謝遜雖然奪得寶刀,但是卻死在一群懂得大力金剛指的和尚手里,尸身被拋入了海,寶刀繼而被那群人所得。更有人說,當初王盤山大會便是場戲,真的刀早就被那群和尚從俞岱巖手里奪走了。我這一路聽著,怎么都覺得這事兒似乎有點邪乎,琢磨半晌,覺得和丫頭你的風格實在是像,這不會是你弄出來的事情吧?”路遙此時聽著,張大了嘴,下巴差點掉在地上。聽得范遙問自己,一臉哭笑不得:“這消息走形的也太厲害了吧?這才幾天功夫,就傳出這么多種說法?”說罷連連嘆氣搖頭,“所以說誰說這江湖都是英雄好漢,依我看,這些江湖人三姑六婆的本事可是比尋常人高多啦!”
范遙聽她承認了,到沒有太多驚訝,但是聽到后面卻來了興趣:“那你原來的說法是什么?”
路遙一邊從書架上再拿下了一本書,“哎,被你這么一說一攪,我都有點快記不清啦!”一邊翻找著什么一邊道:“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都是假話。”
“你這假話可是把少林害得不輕,我一路喬裝過來,已經遇到好幾撥正打算上少林討個說法的江湖人了。”范遙笑道。
路遙聳聳肩,“那又如何?少林派大勢大,現在不過是有理說不清而已,煩估計定然煩得要死,但也不至于被別人踩平山頭不是?”
“那倒是,你這么一攪,可是讓天鷹教如今松了口氣。”
路遙無奈:“天鷹教我現在可還顧不上,如今我最頭痛的,是成昆。說起他,我到是有一事要問你。”
范遙聽她說的認真,也不禁正了顏色道:“你問便好。”
“你仔細想想,在汝陽王府這幾年,可有一星半點能證明成昆同汝陽王府謀劃削弱武林勢力的證據?哪怕一點點都好。”
這回輪到范遙無奈苦笑:“小丫頭你以為我沒找過?我可是能找的全找了,奈何這廝做事實在太是精細,滴水不漏。”
路遙聞,心中忽然瞬間掠過幾絲異樣,卻是一閃即逝,再也抓不住。遲疑片刻,方自開口:“除了這事,我還有一件要緊事情問你。你當初說成昆現身泉州,之后又同他動手。你可查到過他去泉州做什么?”
“他在泉州做了什么我沒有查到,似乎是來去匆匆。不過以我的消息來源,他在泉州之時似乎頻繁出入碼頭,更同一艘波斯來的商船接過頭。據說那商船也古怪的很,不見裝卸貨物,極少有人出入。其余的,我便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