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魁這段時間也挺難的,各種事幾乎都需要他去出面解決,一群干部現在就剩他一個沒出啥大事的。
陳滿倉家外面七八個女人在罵街,罵得一個比一個難聽,還有老人拿著鐵鍬鋤頭,平時罵什么也沒人管,但今天砸門了,又沖突起來了。
“陳滿倉你必須賠我哥的命!我哥不能白死!”
“說了一萬遍了,這事你找大隊,找不到我們!”陳滿倉這段時間都憔悴了不少,白發都多了,陳彪這個沒出息的逆子讓他也是氣得睡不著覺,一點出息都沒有。
“王隊長你別攔著我們,今天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就把他家砸了,讓他們一家凍死!”
“對!”
“陳彪你媽個比的狗東西滾出來,害死我弟你得償命!”
“周小玉,你兒子害死那么多人,你們家是一點錢都不想賠嗎?”
“她嬸,我們家沒錢了,而且你們找錯人了啊,害我們成這樣的不是我兒子啊,要不是陳秋陽還有陳明陽他們逼著我兒子進山,大隊非要讓我兒子當守山員,還有那時候那么多人非要進山,怎么會出這種事啊,你們要找就找當時的那些人啊,不能因為陳秋陽他們死了就找上我們家吧?我們家真的是太冤枉了啊!”
周小玉試圖把仇恨轉移,畢竟大隊里現在就和三角債一樣,你家欠我家命,我家欠你家的命,說到最后誰也跑不掉,就連那些大隊干部來了有一個算一個也都跑不掉,這也是陳弓凜他們不敢來的原因,之前陳銀山出來說了句話差點被打死,要不是他,大隊怎么會落得如此田地!
老叔公被逼死,這賬現在還算在陳銀山和陳有德身上。
“周小玉你別往死人身上扯,要不是你們家沒出息的東西突然跑,隊形怎么會亂?我叔怎么會死?”
“進山死了怪不得別人,以前哪一年進山不死人?要不是你們逼著我兒子進山,會這樣嗎?還不是你們貪婪?看人家小花城打狼打豬的,你們就感覺簡單,你們就沒有想想你們才是殺人犯嗎?整個陳堂三里渠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殺人犯!”陳滿倉也急了,這種事不敢認,一旦認了到時候大隊里更多的人會來找他的。
“讓陳彪出來!天天躲在家里有用嗎?縮頭烏龜嗎?”
“我出你媽,陳雨,你媽個比的要不是你們這群狗東西我會進山?是我先跑的還是一起跑的?我是動作快了點,那是因為我身上有皮子衣,不冷,身上是熱乎的,他們為什么跑得慢?還不是因為你們他媽的家里都窮,特別是你陳雨,你哥陳明陽穿的破棉襖,你怎么穿的新棉襖啊,他進山你怎么不把你的新棉襖給他穿上啊,穿上了至于遇到狼他跑得慢嗎?別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當時我不是第一個跑的,我只是速度快!”
陳彪一直躲在門后的,這些天他出門就會被追著罵追著打,在家里早就一肚子怨氣了,現如今隔三岔五地來人鬧,他也受不了了。
陳雨也急了,急忙道:“你別放屁,我這是舊棉襖,里面的棉花都是舊的!”
“喲喲喲,沒出事以前可不是這樣說的,不是說你們家攢的布和棉花都給你用上了嗎,要給你找老婆才做的新棉襖嗎?怎么變成舊的了?你哥進山你怎么不給你哥穿啊?讓他穿的什么爛棉襖進山啊?”
“你閉嘴!我們現在說的是誰先跑的!”
“誰先跑的?你哥先跑的,陳秋陽先跑的,不信你去把他們的墳頭刨開問問啊!”
“草你媽的老子打死你!”
“老子怕你?”
“夠了!”
王魁知道只能讓他們鬧,鬧得沒勁了就可以散場了,只要不打架他就懶得管,現在一看要動手了,立刻上前攔著。
“王隊長,我們家的人就這樣白死了?”
“白死的不止是你們家,老叔都死了,這算誰的?真要算起來,你們敢說自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陳滿倉家里情況就這樣,就是陳彪沒死,如果陳秋陽沒死,你們還不是會和之前一樣繼續去陳銀山家里鬧嗎?這鬧來鬧去,難道都死了才罷休嗎?別說想要錢賠償,現在我們陳堂三里渠家家戶戶都窮成什么樣了,你們這白費力氣干什么?家里的糧食多?糧食多就使勁鬧,鬧完了回去多吃兩碗飯,再來鬧!”
死的太多,家家戶戶都出事,都有責任的。
當前的這種情況,誰也不能說是誰的責任,誰也不敢擔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