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我給你拿去嗷！”

售貨員小妹一聽說他要買那么多東西，當下笑瞇了眼，態度更熱情了，沒幾分鐘就把他要的東西都給拿齊了。

一共兩罐麥乳精，一包大白兔奶糖，兩板巧克力。

董華望著柜上的這幾樣東西發呆。

小妹見他不動，誤以為他還有什么需要的，幫他把東西給裝起來后，小聲問道：“同志，你是還有什么東西要買的嗎？”

董華遲疑片刻，目光飄向貨架上的某個東西。

“要不，你再給我來一盒曲奇餅吧，一盒就夠。”

“好嘞！”小妹把曲奇餅拿下來一并給他裝起來，笑瞇瞇道：“一共是三十二元錢。”

董華從布包里數了三張大團結，和零散的五塊錢出來，給了小妹，然后一樣一樣裝進竹簍子里。

得虧他背了個竹簍子，不然，這么多東西還不知道往哪裝呢。

他背上滿滿一簍子東西，正要帶上那一籠兔崽子走時，售貨員小妹眼尖地瞧見那幾只兔子，趕忙追過來。

“哎！同志！同志！你這是準備要養長毛兔嗎？！我爹也是養兔子的，我看他平常就喂兔子吃一些干草，蔬菜胡蘿卜啥的，很快就長大了。”

“它們的毛能賣錢，生出來的兔崽子也能賣錢，就是不大好養活，容易生病！”

售貨員小妹臉紅紅的，一臉靦腆地把雙手背在身后，兩條麻花辮垂在胸前，黝黑的大眼睛一閃一閃的，好像會說話。

董華微蹙眉心。

小妹所流露出的眼神，他再也熟悉不過了。

第一次見到葉云晴的時候，她便是以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他當時心里只有一個想法——惡心，反感。

他在學校時可謂品學兼優，是老師眼里的好學生，加上不俗的外貌，還有首富兒子身份的加持，喜歡他的女生排到校門口。

她一個鄉下女孩，算什么？

在他心里，自己讀過書，以后的伴侶一定是要有文化的，絕對不可能是這種大字不識一個的文盲。

可后來陰差陽錯，他們結婚了。

……

回過神來，董華淡漠地朝小妹點點頭，“謝謝你的提醒，我回去也喂點青草蔬菜試試。”

然后帶上自己的東西果斷干脆地走出了供銷社。

供銷社門口停放著一輛嶄新的鳳凰牌自行車，讓他再次停住腳步。

自行車是結婚必備之一，但董家實在太窮，別說三轉一響了，結婚時只給了葉云晴爹媽不到一百五十塊的彩禮錢。

這還是舉全家之力摳出來的錢，就只為了讓董華娶上媳婦兒。

而那葉云晴，明知董家家徒四壁竟也愿意嫁過來。

這是最讓他想不通的。

他就那么好嗎？明明他們只見過一次。

就算意外發生了關系也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

他對她根本就沒有愛。

半晌，董華忍不住又折回供銷社，指著門外的自行車。

“外頭停著的自行車賣多少錢？”

“那輛鳳凰牌的嗎？一百五。”售貨員小妹回道。

董華想了想。

一百五一輛自行車，而他現在身上還有差不多六百塊錢，也不是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