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心甩開了燕相馬的拉扯,看著李牧羊說道:“我知道經歷了很多事情,也讓你和家人遭遇過巨大的危險。但是希望這些事情不要影響到你明天的考試-----如果有什么是我們能夠幫忙的,請一定要提出來。務必不要客氣。”
“啊?”李牧羊看向崔小心,發現這個女孩子突然間變得有些陌生起來。就像是那次游湖活動以前,她和班級里面的每一個人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那么,我和表哥就告辭了。”崔小心微微鞠躬,做了一個帝國標準的貴族禮儀。“請保重。”
“崔小心-----”李牧羊出聲喊道。
他覺得崔小心變了,變得疏遠起來。
可是,這種疏遠又讓他難以捉摸,因為一直以來崔小心也從來都沒有靠得太近----只是在他自己主動靠過去的時候她沒有躲避而已。
崔小心轉身,表情淡然地看著李牧羊,聲音輕輕柔柔地問道:“李牧羊同學,還有什么事情嗎?”
“我是想問你----”李牧羊咧開嘴巴笑了起來,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他的側臉在午時的陽光下閃著淡淡的微黃光暈,眼睛微微瞇起,長長地睫毛就像是一把秀扇遮掩下來。青春年少,正是勇敢尋愛的大好時節。“說好了一起去西風大學的落日湖畔看夕陽,這還算數嗎?”
崔小心眼神里的憂傷一閃而逝,輕輕地拂起額頭前的一撮長發,臉上不見有任何的表情,說道:“李牧羊,這是以后的事情-----至少,是你在能夠考上西風大學以后的事情。所以,好好努力吧。”
崔小心走了。
明天也不會來了。
李牧羊的心空蕩蕩的。
“為什么----突然間就變成這樣了呢?”李牧羊的心情有些壓抑,少年人有著難以說的憂傷。
“為什么突然間變成這樣了呢?”車子里,燕相馬看著崔小心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烏鴉要狙殺的人是李牧羊,是不是?”燕小心出聲問道。
“是的。”燕相馬知道自己隱瞞不過這個表妹,坦白說道。“情況極其危險,我過來的時候李牧羊的父母和妹妹都處于昏迷狀態。李牧羊全身是血,殺氣騰騰的站在院子里,就像是一個地獄里面鉆出來的惡魔-----地上滿是血鴉的尸體,烏鴉的尸體卻消失不見了。據李牧羊所說,那是血鴉反噬把他給吃掉了。”
“血鴉之所以食主,那是因為它們無其它血肉可食------也就是說,在我到來之前李牧羊就已經擊敗了烏鴉。這件事情你怎么看?難道你不覺得李牧羊-----他的身體里面隱藏著一頭怪獸嗎?”
“烏鴉背后的人找出來了嗎?”崔小心的手指頭交叉在一起輕輕地摩擦著,這是她陷入深思時的一個習慣性的動作。
“暫時沒有。”燕相馬搖頭。崔小心不愿意置評李牧羊的身體狀態,這在他的預料之中。“父親已經把你遇襲的事情傳信給天都那邊,但是天都那邊尚且沒有任何回應----只是要求無論如何保證你的安全。一個殺手而已,而且還是一個死了的殺手,又能夠找到什么信息呢?”
“所以,你覺得我這樣做有什么問題嗎?”崔小心出聲反問。
“我知道你是為了保護李牧羊,幕后的黑手沒有找到,誰知道有沒有下一波的殺手-----李牧羊這次壞了他們的好事,他們自然會將仇恨放在李牧羊的身上。他一個普普通通----其實也不算是普通。這家伙藏得很深,我看不透他。”
“他的人不普通,但是他的心是普通的。”崔小心輕聲說道。
“是啊。是個好人-----”燕相馬輕輕嘆息。“所以,我才覺得----這樣對他,是不是有些殘忍?”
“死亡才殘忍。”崔小心說道:“遲早是要分開,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區別?”
“是啊。”燕相馬的眼神看向窗外火紅色開得正艷的寒緋櫻,說道:“還是妹妹想得通透一些。”
崔小心低頭不應,良久,才出聲說道:“讓表哥站出來承擔這份危險和責任,還請表哥不要生氣-----”
燕相馬輕輕地拍拍崔小心的肩膀,他知道這個女孩子心里也很不好受。
“這不是理所應該的事情嗎?”燕相馬笑容溫和,有著看破真相的智慧。“讓一個沒有任何關系的人來承擔這份危險和責任,我才會真正的介意------誰讓我是你的表哥呢?我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頓了頓,燕相馬看向崔小心,忍不住出聲問道:“李牧羊----你對他----當真一點兒感覺也沒有?”
“君子之交,表哥又何須問出這樣的問題?”
“唉--------”燕相馬遺憾不已,說道:“他也有一個好妹妹。”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