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地一朵鮮花,怎么就和那坨大便扯上了關系呢?
為此,他在心里連燕伯來和燕相馬父子都給氣上了。怎么就和這樣的小人物有了牽扯?
難道他們不清楚,身處底層的那些賤民都是沒臉沒皮的,你只要稍微給他一點點顏色,他就能夠在外面開起一間大染坊。要是他在外面招搖撞騙,拿著燕家或者崔家的名頭來做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那不是給崔燕兩家臉上抹黑?
這樣的無賴家伙,更是不能夠留著了。
可是,在他心里,李牧羊終究只是一個小人物-----小到他以前根本就看不到的那個位置。
文試第一,每年都有文試第一,但是能夠熬出頭的又有幾人?
崔照人沒有拿到過文試第一,但是還真沒有把那些所謂的文試第一放在眼里。
直到他聽說對方被星空學院錄取,他才有了那么一些不好的預感-----這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家伙。
他把自己扮成豬,那么他想吃掉的老虎是哪一只?
答案不而喻。
崔照人不想成為那頭被豬吃掉的老虎,所以他要讓那頭豬成為真正的死豬。
突然襲擊,一劍劈來。
至險,也至狠。
按照他的想法,只需要一劍就能夠把這所有的事情全部都了結了。
重犯逃跑,他也恰好可以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
沒想到的是,一劍落空,他不僅僅沒有斬斷李牧羊的脖頸,反而自己也被他一拳打傷連連后退,在下屬和那些生員面前丟盡了臉面。
后來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李牧羊掉落大江,鼉龍出現,鼉龍被殺,然后是現在的-----天地異象,魚兵蟹將鬧大江。
難道,這就是那個李牧羊的不凡之處?
星空學院知道這些-----所以才將他特別錄取?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家伙到底是什么境界的高手?
自己已經是閑云上品,是帝國年輕一代最負盛名的高手之一,就是江南城主燕伯來也不過是和他同一個等級。
難道他已經是枯榮境?或者是更高境界的星空神游之境?
這不可能。
帝國總共才不過區區數十枯榮境,那些人或者是皇家供奉,或者是巨閥之主,一派之尊。或者是征戰一方的大將軍,或者一方封疆大史-----如果李牧羊已經有枯榮境界,這樣的修行天才還用得著跑去星空學院嗎?
至于那星空境或者神游境,已經是整個神州大陸的超級強者了。這樣的人物哪一個名字不是響徹整個星空?
屠龍境?
上萬年都不見真龍,屠龍境高手更是一個也沒有聽說過了。
“少主-----”蘇榮的雙手一直緊緊地抓著船舷,他身上的黑袍早就被大雨淋濕,他的長發被大風吹亂,滿頭滿臉的都是雨水。“雨勢太大,我們現在已經沒辦法改道支流。那些魚蝦撞船又太烈,恐怕這樓船也支撐不了太久-----再過片刻,怕是這樓船就要解體,一船人都要葬身這大江之中。”
崔照人俊美無暇,發髻一絲不亂,黑袍一塵不染。
狂風怒吼,大雨摧城。他卻就像是置身在陽光明媚的滿面。那些風雨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在到達其周圍數丈之時就自動地被彈開,根本就難以動其分毫。
“軍師可有什么好的建議?”崔照人嘴角微抿,臉上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我勸少主不要和其纏斗。我和眾監察史拖住此人,少主應當及早抽身離去-----”蘇榮有些艱難地說出自己的建議。他知道這位主子是一個極其自負的男人,而自己的這條建議是要由他提前逃跑----等于是還沒開始戰斗,自己就抽了他一記耳光說他打不贏。
他若怪罪下來,自己怕是也沒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但是,事情緊急,話已經說開,那就沒必要再藏著掖著了。
蘇榮看向眾多圍攏在四周神情戒備地盯著同一個方向的黑衣漢子,說道:“我等不惜戰死,定要護少主周全。”
“抽身離去?”崔照人臉上的冷笑消失了,看向蘇榮的表情多了一絲溫情。畢竟是家里的老人,對待自己也確實是忠心耿耿的。雖然提議有些刺耳,卻也是誠心誠意地替自己考慮。“我可以逃。崔家也可以逃。但是帝國監察司------什么時候可以逃避了?”
“少主-----”蘇榮急了,勸道:“權宜之計而已。只要過了今天,少主還怕沒有和這李牧羊較量的機會?”
“晚了。”崔照人搖頭說道:“我就算是想走,那一位怕是也不肯答應了-----”
崔照人看向那高空中的人物,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
他在看那個人的時候,那個人也在看向自己。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血紅血紅的,就像是被畫師給涂抹了一層紅色顏料似的。
“眾監察史兄弟-------”蘇榮大聲喝道:“你等可愿隨我出戰?”
“我等愿意。”眾監察史齊聲答道。
“殺。”蘇榮暴喝一聲,身上黑袍突然間振蕩開來。
真氣所及,濕淋淋地衣服立即被烤干雨水蒸發成氣體。
他的右手一按船舷,身體便高高地躍起,雙腳凌空,朝著那高空之處的李牧羊撲了過去。
嗆--------
長刀出鞘,十幾名監察史對著崔照人鞠躬行禮,準備提刀向那高空中的怪物殺去。
砰-------
甲板之上一陣震動,堅硬地船板發出咔嚓斷裂地聲音。
就像是被一顆威力巨大的隕石給襲擊過一般。
甲板上堆積的雨水變成了深紅色,血腥味道濃重。
那不是石頭,而是率先沖出去的軍師蘇榮。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