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男人接過合同,‘嘶’地一聲就把它給撕了。
“這生意我們不做了。”大胡子男人說道。他笑呵呵地看著李牧羊,說道:“不是熟悉的人,我們做起生意來心里沒底,要是貨不對版怎么辦?要是你送來的藥材是次等貨怎么辦?要不這樣,你怎么樣運過來的,就怎么樣再運回去----”
李牧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等他接著說不去。
果然,他還是有后詞的。
大胡子被李牧羊的這種淡定的表情看得有些不太自在,不過應該說的話還是要說完的。
他看著李牧羊,說道:“你說萬利鏢局的鏢師和管事全都被沙盜給殺了,你又是什么人?你是怎么過來的?你又是怎么得到這批貨物的?”
“我說過,我是甘陽的朋友。”
“朋友?你不會是沙盜吧?”大胡子冷聲說道。
此一出,石門廣場諸人全都刀劍出鞘,隨時準備沖上來砍殺。
他們都是商人,靠著這石門廣場吃飯,要是有沙盜敢跑到此地來打主意,那就是搶他們的飯碗斷他們的財路。他們是不惜和其拼命的。
李牧羊仍然表情淡漠,絲毫不為大胡子的故意激怒所動。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紙屑,說道:“都是為了掙一口飯吃,何必這樣?為了送這趟貨,萬利鏢局三十二名鏢師全死了,管事和伙計六人也都死了----這些是他們拿命換來的。也是他們這輩子最后一次能夠為家人掙得一點兒苦力錢了。你把錢給我,我把貨給你。咱們就此兩清,不好嗎?”
大胡子不為所動,聲音冰冷地說道:“我說了,這貨我沒辦法接。我們大漠人最重情義,我說了和誰交易,那就得和誰交易,絕不食------萬一你是沙盜,你們殺人劫貨,又從我這里拿走了貨錢?我對得起我的合作伙伴?我對得起萬利鏢局的那些鏢師伙計?”
“你想怎么樣?”李牧羊看著他問道。
“是你想怎么樣。”大胡子聲音冷洌地說道:“第一,你可以把這批貨運送回去。從哪兒運來,再從原路運回去。或者運到你們的沙盜大本營也行。第二,你可以把這批貨給我,我們重新商定一個價格------”
這算是敲詐了。
如果按照他所說,再把這批藥材運送回去。先不說路上會不會遇到什么危險,自己還能不能活命,就是這路途折損,怕也是一個天文數字-----那個時候,這批藥材還有什么利潤?藥材錢從哪里來?鏢師餉錢又從哪里來?
至于他所說的把貨物給他,重新議價,那就是赤裸裸地趁火打劫。
他們吃準了李牧羊不可能再把這批藥材運回去,所以他只能在這石門針脫手出貨。除了他們之外,想必其它家也不會來和他搶這批貨-----這樣一來,他隨便給對方一點兒錢打發了,不就白撿了這一大批貨了嗎?要知道,藥材可是珍稀玩意兒,運到大漠的樓蘭城,那可都是要價值翻上百倍的。
“要是這兩條我都不同意呢?”李牧羊出聲說道。
大胡子和他身邊的眾多同伴哈哈大笑起來,他看著李牧羊說道:“那你想怎么辦?”
“你們為什么都要逼我呢?”李牧羊從腰間取下通天劍,喃喃說道:“你們為什么都要逼我呢?那些沙盜逼我,所以我把他們全殺了。現在你們也要逼我-----”
嗆-------
通天劍出鞘,明亮的光華照耀著石門廣場所有人的眼睛。
大胡子臉色陰沉,出聲問道:“你說-----你把那些沙盜全都殺了?”
“是的。”李牧羊看著大胡子說道:“我殺了那些沙盜,還有他們的族人-----”
“你--------”大胡子顯然不信。李牧羊只有一個人,而且他是如此的年輕,就算在吃奶的時候就開始練功,又能夠有多大的本事?
他清楚那些沙盜的能力,也知道沙盜的規模。就算只是剿滅了一批人,那也需要極大的威能才能夠做到。
“我不習慣向別人解釋-----”李牧羊長劍平舉,看著大胡子說道:“要么給我錢,要么給我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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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中。萬利鏢局。
老鏢頭身體無力地跌坐在地上,懷里抱著一大盒子銀盒,眼神呆滯,聲音虛弱地說道:“都沒了,都沒了--------”
破舊小院。
一個婦人坐在床上逢制衣服,聽到外面的腳步聲音,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高興地喊道:“亮子,亮子回來了--------”
良久,一個陌生的聲音說道:“我不是亮子,我是亮子的朋友------他有鏢要送,讓我來給你送一些東西。”
李牧羊走到床頭,把一袋金幣放到婦人的手里。
“亮子的朋友?”婦人滿臉疑惑地看著李牧羊,問道:“亮子呢?亮子到哪里去了?”
“他去了--------江南。”李牧羊轉過身去,聲音沙啞,臉上有淚痕滑落。他的身形挺拔,朝著外面疾走,說道:“他說他的父親去過江南,說那里是最繁華最富裕的城池-----他要押著長長的鏢隊趕過去看看。”
“亮子--------”女人悲聲哀嚎。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