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洮乃大儒之后,丹青之道著實有其可取之處。
宋洮對此畫極其滿意,接受了眾人的稱贊之后,看著檐下賞月的崔小心,出聲問道:“小心,此畫如何?”
崔小心不喜飲酒,端著一杯清茶走了過來,認真端詳了宋洮的畫作之后,輕聲說道:“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恭喜宋家哥哥,此畫有國手風范。”
宋洮搖頭,俊郎的臉上有一些嘲諷,說道:“小心,你也和哥哥說好聽的謊話了嗎?”
崔小心莞爾,說道:“我是誠心之,奈何你自己卻不敢接受。”
宋洮認真的看了看自己的畫作,也覺得相當的滿意,出聲問道:“小心覺得此畫以何字為題最佳?”
崔小心想了想,說道:“不若就叫《月照龍脊圖》吧?”
宋洮想了想,說道:“大妙。原本就有將山脊畫作龍脊的構思。遮遮掩掩反而不美。欲擒故縱,難得大雅。不若就將其意點出,然后觀者自查。何為山脊?何為龍脊?”
宋洮看向崔小心,說道:“既然此名為小心所取,那就由小心代為題名如何?”
崔不心也不推辭,接過宋洮接過來的毛筆,稍一沉思,懸腕潑墨。
崔小心原本字體清秀,內有筋骨。
但是為了和此畫相得益彰,刻意用的是狂放不羈的草書。
須臾,筆落。
《月照龍脊圖》,五個大字在燈光下張牙舞爪,力透紙背。
“字畫相得,天作之和。”有人出聲稱贊。
“畫好,字也好。宋少和崔小姐之才華可耀日月啊。”
“小心,沒想到你還能寫一手這么漂亮的草書,下回也送勒哥哥一幅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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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洮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崔小心的欣賞,郎聲說道:“小心確實是女中巾幗,西風最美的一輪明月。”
有人調侃,說道:“宋三少,你這么說,怕是你家里那位不同意吧?”
宋洮的妹妹宋晨曦也是帝國三明月之一,宋洮這般當眾稱贊其它的女子,宋晨曦自然有其不高興的理由。
宋洮大笑,說道:“小心雖然名為小心,卻神思似海,才可驚仙。晨曦古典婉約,書香襲人。兩女都是我們天都的驕傲。誰能得其一,乃是世間最幸運的男人。”
“三少,你怎么改口了?”有人笑。
“沒辦法。小妹性子溫婉,不爭不辯,就那么看你一眼,你就得投手繳械,哪里還有絲毫戰力?知道此事必會被她知曉,不若我先將此場圓過。免得回去被家法伺候。”宋洮一臉笑意的說道。任何人都能夠看出來,宋洮對其妹有著深沉的愛意。
眾人皆笑,不少女孩子看向宋洮的眼神猶如火炭,觸之灼人。
宋洮接過干凈毛巾凈手,接過李循送過來的酒杯,飲了一口后出聲說道:“若論起丹青之道,我對星空學院的那個李牧羊倒是極其好奇。據說他生而知之,以前從來都沒有摸過畫筆,卻能夠盡展畫者十境,將一院桃花給點活------你們說,世間當真有生而知之的人嗎?”
室內氣氛為之一滯。
李牧羊何許人也?
崔家死敵,據說皇室也對其極度的不喜。
這次雅集里面,有崔家的嫡系,也有楚氏成員。西風帝國的二皇子楚疆也在此雅集之中,正靜聽兩位寒門子弟談論著什么。
要是別人,是萬萬不會提起這個名字的。也沒有膽子提起這個名字。
可是,偏偏宋洮就是那有資格說起這個名字的人。之一。
宋洮看到眾人沉默不,也知他們在擔心些什么,朗聲說道:“說過了,今日只談風月,其它諸事與雅集無關。我們喝酒賞月,談詩論畫。暢所欲,這才為年輕人本性。”
“對對,其它諸事與雅集無關。”有人附和著說道。
“雖然那個李牧羊的畫技我沒有見過,但是我想定不如三少多矣-------三少名家之門,日日熏陶,筆力可是那等小人可及?”
“洮哥,一個已死之人,提他作甚?晦氣。管他什么生而知之還是畫者十境的,反正他現在就是一個死人------”
“就是,一個無德無福之人,也不知道怎么就入了顧荒蕪的法眼,成了讓人談論的人物---------”
“我在想,是不是星空現在無人了啊?不然的話,我們西風大學送幾個過去?隨意把李兄王兄送過去,怕是也能夠在星空獨戰螯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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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哥哥說了,只談風月,只談畫技--------”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說道:“何故攻擊起他人人品來了?”
氣氛再凝,全場再靜。
誰也沒有想到,站出來替那李牧羊說話的是此人。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