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的雙手快速的揮舞著,點點金色的光華從手指間流敞出來,朝著那千瘡百孔裂痕無數的陰陽界石上面落去。每一朵金星的融入,那一塊的小孔或者裂縫便瞬間消失不見。
只是,那小孔太多,裂縫太大,光華有限,實在難以將這整塊界石給修復如初。
而且,因為對面的魔族日夜不休的攻擊,這陰陽界石變得脆弱不堪,上面的孔洞越來越多,裂縫也越來越大,剛剛修復好的表層瞬間又再次破裂開來,仿佛這樣的過程永遠都沒有盡頭。
倘若永遠沒有盡頭倒也是一樁好事。
可是,老嫗心里非常清楚,因為陰陽界石變薄的原因,導致一墻之隔的魔族更加瘋狂,也比以前攻擊的更加賣力。
最要命的是,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實在是難以支撐。
燈油枯竭,燈火熄滅。這是宿命。
砰------
這是悶鼓發出來的響聲。
每當響起這樣的聲響時,便是魔族那邊的高級將領親自出手破墻。數十年的堅持,數十年的對抗,老嫗對此心知肚明。
老嫗不敢大意,伸手一摘,身上那件土黃色的星空戰袍便被她取下來一顆星星。
星云袍上面鑲著流云,那是為星空學子準備的制服。星空老師也穿星云袍,只是他們穿的星云袍上面都有一顆小星星。
而星空戰袍上面沒有流云,只有星星。整顆長衫是一片星海,數顆小星星點綴其間,很是瀟灑寫意。
現在,老嫗竟然伸手摘下了星空戰袍上面的一顆小星星。
小星星入手便變成了銀白色,就像是天上懸掛的星星一般的顏色。
小星星閃閃發光,將這大片的空間給照耀的亮如白晝。
老嫗滿臉不舍的看著小星星,星空戰袍上的每一顆星星都是主人的靈氣凝結。有些甚至需要數年或者十數年的心血。
砰!
又是一記重錘擊來。
老嫗看了一眼陰陽辦石,心里做出了某種決定。
中指曲起,輕輕一彈,那顆星星便朝著陰陽界石飛了過去。
啪------
小星星撞擊在陰陽界石上面砸的粉碎。
一剎那間,金光大作。
那些金色的光輝在空中乍現,然后落在那陰陽界石上面的孔洞縫隙,瞬間便消失不見蹤跡。
但是,細看之上,發現整個陰陽界石的大門變得平坦光滑,上面的孔洞消失不少,裂縫也填補許多。
“噗------”
老嫗咽喉酸脹,猛地吐出大口殷紅鮮血。
太損無氣了!
砰!
砰!
砰------
那巨大的敲擊聲音持續響起。
老嫗無奈,再次從自己盤坐的巨石上面直起身來,伸手想要再次摘星。
“不要命了?”一聲清喝響起。
只見一道白色的身影閃電即至,一把按住了她即將摘星的右手。
老嫗眨了眨眼睛,眼瞼上面布滿了濃密的皺紋。
終日不見陽光,又干得是這般漚心瀝血的事情,她的生命之源要比普通人要消耗的更快一些,根本就不似一個修行有成的女人。
更難以將她與星空學院唯一一個能夠穿這星空戰袍的女人聯系在一起。
看清楚近在咫尺的那張面孔,老嫗的眼里渙發出動人的神彩,輕聲說道:“太叔永生-----”
“百里溪----你瘋了?”太叔永生按住老嫗的那只手背上面霧氣翻騰,正將自己的真元過渡給她,助她復原。左手倒是朝著陰陽界石彈了幾下,朵朵紅花落在陰陽界石之上,那剛剛裂開的口子再一次被他給填充起來。“你的身體已經極度虛弱,倘若再摘星星,怕是命都難保。”
“我以為我們此生再難相見,沒想到-----還是見著了。”
“切莫再做這種傻事。活著,只有活著才有機會。守護界石,抵御魔族是整個人族的大事----不是你百里溪一個人的事情。你就算是把命給折在這里,憑你一已之力,就能夠將這界石給守住?就能夠將那億萬魔族給擋下來?”
“多少年了?我們分別多少年了?”老嫗伸手去撫摸自己的臉,擔憂的問道:“我的臉是不是很難看?是不是-----已經老的不能看了?”
“沒有。”太叔永生說道。“還是和以前一般。”
“騙人。”老嫗開心的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更加深邃密集。數十年的損耗,數十年的守界,數十年的不見天日,又怎么可能還和以前一般?“老了,一定老了------你也老了。”
老嫗定神的看了看,出聲說道:“年輕的時候有年輕的風采,老了有老了的氣度。都好。”
“別說話了,快閉眼休息一會兒。”太叔永生輕輕嘆息,擔憂的說道。“這么一切脈不要緊,這么些年來-----你的身體元氣損耗太大,而且有很多次還兇險無比。不能再這么熬下去了。”
人的氣海如一條小溪,不停的從小溪里面舀水出來,卻又得不到新的水流填充,那么,這水溪自然會枯竭。
老嫗的身體便如抽干了水的小溪,不僅僅是真元,就是氣血都消耗的差不多了。
油盡燈滅,生命堪憂!
太叔永生一碰老嫗的身體便已經知曉她的身體狀況,但是又不愿意說得太清楚讓她不安。可是,以她的修為境界,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呢?
“不能閉!”老嫗搖頭,說道:“我若是閉了眼睛,就怕再也睜不開了。幾十年沒見面了,得趕緊把想說的話說完。”
“有什么話,以后慢慢說,又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太叔永生出聲安慰著說道。“你想說什么就說吧,我聽著。你也知道我不會說話,以前是,現在還是。這性子一直改不了。”
“是啊,你要是會說話,我們會幾十年沒見面嗎?”老嫗臉上帶著喜氣,嬌嗔說道:“我就是發個脾氣而已,沒想到正遂了你的心意,幾十年不找也不理。”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