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梅娘搓著手,心底難掩激動,整個人都處于亢奮之中。她們這些苦命的女子,將要離開這個吃人的地方,跟著新主子去縣城甚至是更遠的地方生活。這在以前,是她根本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徐老爺臨終前,倒是做了回好事,把她們這些人的命運,全都交到了顧家大小姐的手里。但凡換任何一個人,做他們這群人的新主子,他們恐怕都不會有這樣的好命、好運道。“大小姐,若是沒事的話,奴婢先回臥春樓了。”“大家伙兒,都還等著我的消息呢。”顧千蘭輕輕地點了點頭,便看到江管事領著大貴,出現在院子的拐角處。看到這個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身影,她的心底頓時閃過一抹不祥的預感。早前二貴所說的那些事,不由得再次浮現在她的腦海。她朝梅娘揮了揮手,下意識地站起身,看著大貴越來越近的身影,微微蹙起了眉。“大小姐”大貴一進到屋里,見到顧千蘭的一剎那,便哀痛地大聲哭嚎起來。“大貴你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快先起來說話。”看著在自己面前,哭得有些泣不成聲的漢子,顧千蘭心底的疑惑越來越大。“大小姐我娘她我娘她剛才去了”大貴說著,重重地磕了個頭,匍匐在顧千蘭的腳下,失聲痛哭起來。他整個人都仿佛被哀傷包圍著,肩膀因為哭泣而一抽一抽地抖動,像個無助的大孩子。“你說什么?”顧千蘭喃喃地說了句,不可置信地跌坐在椅子上。剛才的預感一下子變成真實,琴嬤嬤的驟然離世,打得她有些措手不及。那個與原主娘親淵源頗深的老嬤嬤,居然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沒了?“你說你娘她怎么會這樣?”大貴只是匍匐著跪在地上,一個勁地失聲痛哭,再沒有開口說一個字。“大貴,你先起來再說。”“如今你娘驟然離世,有些必要的東西,得趕緊置辦起來。”“宅子里如今是誰在主事?二貴?還是沒有人管了?”大貴抹了把眼淚,對于琴嬤嬤的突然離開,以及她離世的原由只字不提。“大小姐,你快些回去吧。”“家里如今連個能主事的人都沒有,您不在家,實在是已經亂套了啊!”他娘在世的時候手握書信,尚且鎮不住小小姐,又更何況現在?“你老實跟我說,你娘到底是怎么走的?為什么如此突然?”她緊緊地皺著眉,一雙眼睛帶著探究看向大貴。“我”大貴的臉上露出一抹為難,抬頭看向大小姐,一副欲又止的模樣。過了好半天,他才終于從嘴里,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來。。3。,“大小姐,您留給我娘的那封書信被偷了,我娘她這才突發心疾不治而亡了。”聽了大貴的話,顧千蘭難過地閉上眼睛。她預料到了定氏留在顧家,會鬧出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陰謀詭計,甚至還留了后手。卻沒想到事情的發展竟然會像脫韁的野馬,完全脫離她的掌控范圍。而琴嬤嬤的身體,盡管有之前的人參救命,終究還是沒能挺過這一關。“這個熊孩子,她是真敢啊!”顧千蘭的聲音微微地顫抖,帶著幾分難以抑制的痛心與憤怒。大貴的表情瞬間凝固,想說的話也卡在喉嚨里,半天發不出聲音。他沒想過要告小小姐的狀啊?難道他娘親房里的那封信,不是定氏偷的嗎?大小姐怎么一副生了小小姐氣的樣子?“大小姐小小姐她還是個孩子,她什么都不懂,偷信的事肯定全是定娘子的主意。”他急急地解釋著,臉上盡是對小小姐的維護與擔憂。顧千蘭冷冷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貴。都是他們這群人,日復一日,毫無原則和底線地縱容著瑞詩。不論她犯下什么錯,也無論她所犯事情的大小,都只是輕描淡寫,一句簡單的——她還是個孩子,便輕易將所有事情掩蓋過去。僅僅只是短短的幾個月時間,便養成了瑞詩這無法無天的性子。是非面前,事無大小。瑞詩會變成現在這樣,宅子里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而她這個做娘親的,更是在這場教育的失職中扮演了極為重要的角色。正如大貴所說,孩子年紀還小,正是一張白紙,等待著身邊的人盡情書寫的時候。在這個時候,一味的縱容著她,對兩個孩子來說并不是好事。好在瑞書做為弟弟,眼下看上去,倒是比瑞詩這個做姐姐的要懂事幾分,性格上也更內斂些。這或許,跟他之前在老余家的艱辛經歷密不可分。更跟他親眼見到自己的娘親拋下他們,又逼著孩子不再開口說話,有著極大的關系。“不管是誰的主意?總之偷信的人十有八九是瑞詩,這一點幾乎沒得跑了。”顧千蘭面色陰沉如水,強壓著心頭的怒火和失望,冷靜地分析道。“你覺得就憑定氏那個農家小婦人,真的認識字,能從琴嬤嬤的盒子里把書信找出來嗎?”她輕輕地冷哼了一聲,倒不是她瞧不上定氏。而是據她了解,整個余家村識字的女子,除了她顧千蘭之外,在此之前便只有琴嬤嬤與吳大夫的娘子陳氏了。定氏這個老余家的三兒媳婦,但凡有幾把刷子,是個能識文斷字的女子。又哪里會在老余家受盡欺負,被人肆意拿捏,最后走投無路只能逃離?大貴的神色一凜,頓時想到大小姐所說的問題。是啊!定氏不識字的事情,在余家村根本就是個公開的秘密。整個村子里,不論男女老少,識字的人本就寥寥無幾,能寫字人的就更加屈指可數了。這也是之前二貴想要寫份放妻書,只能求著余村長幫忙的原因。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