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看到蘇嬤嬤抬手指著趙仆婦,就是一頓噼里啪啦的數落,心里的那口惡氣總算順暢了些。原本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的臉色,也稍稍緩和了幾分,看著不算那么嚇人。“哼!那些個泥腿子,未必舍得掏銀子湊路費,給余村長去府城呢!”她想到那些斤斤計較、小氣吧啦,又一臉窮酸的村民們,冷哼一聲,從骨子里透出一股子輕蔑。她是打心眼兒里,瞧不上這些村民們。“罷了!等他們湊夠了路費銀子,咱們再商量也來得及。”“我倒要看看那些個窮酸,舍不舍得先從身上割下一塊肉。”只是蘇嬤嬤轉念一想,眼神便瞬間黯淡下來,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精神。她只要一想到回府去見夫人,心底就冷颼颼的一陣陣直發虛。小少爺已經沒了,不知道老爺走之前,有沒有派人送信回去,通知夫人一聲。要知道,那可是夫人的心尖尖、命根子啊!萬一夫人還被蒙在鼓里,等她回去說起來,那場面簡直令人不敢想象。“蘇管事”趙仆婦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忐忑與討好。“若是你真要跟余村長一起回府,能不能把我們幾個一起帶回去?”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眼神里滿是不安與渴望。說實在的,她是一天也不想再在這個偏遠的小村子里待下去了。每天守著老爺留下來的東西,心里頭一點著落也沒有。天知道老爺這一趟出門,要多久才會回來。要多長時間才會記起,在這個犄角旮旯的小地方,還有她們幾個仆婦眼巴巴的盼著呢?萬一老爺這一走就把她們忘了,一時半刻回不來,那他們往后的日子可怎么過啊?跑,是絕對不可能跑的,只有回府城的汪府去,才是正路啊!“你們幾個也回去?”蘇嬤嬤的目光像兩把刀,上下打量著趙仆婦,眼里透著濃濃的質疑。“我們幾個都走了,宅子里這么多東西怎么辦?”“難不成,就眼睜睜的全都便宜了這些泥腿子們?”話說到這個份上,她也知道,大家的心里慌得很。沒有主子的明確示下,更沒有護衛家丁守在這里,僅僅只有她們幾個半老的婦人,留在這個陌生的村子里。時間長了,難保不會令一些心思不正的人,生出什么想法來。但凡有幾個壯漢,趁著夜色翻墻進來,偷走屋里值錢的東西,再把她們那可真是,哭都沒地兒哭去。哪怕人家只是求財,并不傷人。可她們這些沒有守住主子財物的奴才,又哪里還有活命的資格。“聽我的!你們兩個留下來,守著老爺的東西。”“另外我再留下一兩銀子,給你們兩個用來日常開支。”蘇嬤嬤摳摳搜搜地摸出一兩銀子,遞到趙仆婦手里。她的私房銀子啊!一下子又少去一兩。。3。,這小山村子里的苦日子,她算是過得夠夠的。打定主意之后,蘇嬤嬤便進屋收拾東西去了,其實對于她來說也沒什么可收拾的。不過是幾件換洗的衣裳而已。余建才跟著一群鄉親們走家串戶,有的人家里出了五十文錢。有的人家苦一些,只能拿出二三十文。這樣東拼西湊下去,四十余戶人家他幾乎全都跑遍了,也才堪堪湊齊一兩銀子。另有不足一百文銅板,揣在口袋里發出叮鈴咣啷的響聲。他厚著臉皮進了四叔公家,好說歹說的跟他把手里的一千枚銅板,換成了一錠碎銀子。“四叔公啊!您老人家也知道,村子里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大家伙都還等著我去府城的汪家,找他們家主子要補償銀子呢!”余建才想到這趟出門的艱巨任務,不由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一點底也沒有。“只是我這趟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村子里的大小事務就請四叔公多費些心,要是實在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可以去長北鎮通知我爹一聲。”余建才的老爹畢竟是這個村的老村長,說話辦事自有一套章法,不是余建才這個繼任村長可比的。四叔公看了一眼余村長,又看了看他身后跟著的幾個愁眉苦臉的村民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行了!你只管放心去吧。”“村子就這么大,能有什么事兒?”“你去府城汪家要銀子是大事,可耽誤不得。”他早就算準了,村民們進東峽山去抓小白狼,根本不是一件好差事。無奈財帛動人心,他能勸阻自家的孩子們不進山,卻無法阻止其他村民們,想要發財致富的決心。看看他們村子,這一次簡直像歷經劫難一般。好幾個僥幸回來的村民,也缺胳膊斷腿兒的,到現在還躺在家里。往后不僅喪失了勞動能力,更是全家人的負擔和累贅。作為一個莊稼漢,沒有了腿或是沒有了手臂,還要怎樣干農活呢?想到這些,四叔公不禁狠狠地皺著眉頭。之前汪府的那位主子說的很清楚,重傷的人每個補償五兩銀子。可是如今看來,這五兩銀子對大家來說,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對于好些人而,甚至連治好身上的傷都是不可能的,更別提往后的生活了。余建才又跟四叔公交代了幾句,這才拿著換好的銀子,風風火火的去尋蘇嬤嬤一同上路。村民們一個個眼巴巴的聚在村口,目送著蘇嬤嬤和余村長坐上牛車。“太好了!等余村長從府城回來,咱們就有十兩銀子的進賬了。”幾個家里人在東峽山丟了性命的村民們聚在一起,看著牛車消失的方向,喃喃地說著。他們似乎已經忘記了心底的傷痛,一心一意惦記著即將到手的十兩銀子。喧鬧了一早上的余家村,終于恢復了平靜。定氏伸了一個懶腰,看了一眼旁邊還在沉睡著的閨女,不由得浮現起一抹迷之微笑。她的四丫如今長得水靈靈、肉嘟嘟的,怎么看都像是個福娃娃。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