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川兄弟!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大小姐她她真的交代下來,說不要我們兄弟倆個進宅子了?”二貴的聲音里帶著幾分顫抖,心里更是止不住地發顫。他一把拽住顧川的手,眼里透著不可置信與驚恐。“可是我們兄弟都是顧家的管事,宅子里還有好多事情,需要我們去做呢!”二貴不死心地伸長脖子,一個勁地朝著院子里張望,只盼著能看見大小姐的身影。只要大小姐還愿意見他們,事情就一定能有轉機。大貴聽著顧川的回話,只覺得腦子里“嗡”的一下子,耳邊仿佛再也聽不見其他的聲音。就在剛才,他還信誓旦旦地安慰弟弟,大小姐不會免了他們的差事。沒想到不過是轉眼之間,他和弟弟便又回到了之前,需要四處謀生的境地。曾經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日子,似乎又近在眼前。他的身子不由得晃了晃,隨即深吸了一口氣,穩住心神。“顧川兄弟!還請勞煩兄弟替我們代個話,請示一下大小姐。”“我們在顧家的差事,還有些需要交代安排的,另外”“我們二人住處的東西,是不是能讓我們自己進去收拾收拾。”大貴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一抹苦澀。他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竟然朝著他完全沒有想到的方向進行下去。似乎從他們娘親突然去世的那一刻,好多事情都徹底偏離了軌跡。“若是可能的話,我想求見大小姐一面,再跟她求個情。”但愿大小姐還肯見他們兄弟二人,只要能見主子一面,他和弟弟的差事,就有希望能保住。他是盼著能脫了奴籍,恢復自由之身。可現在這樣,連差事也一起丟掉未免也太過自由了些。這跟他之前的設想,完全不一樣啊!顧川微微皺了皺眉,大貴與二貴管事突然被放了奴籍。他原以為是大小姐看在琴嬤嬤的面子上,特意給的恩典。現在看這兄弟一臉愁苦,連宅子都不讓進的模樣,他的心里漸漸回過味來。若不是犯了大錯,主子通常不會如此安排,連讓他們進宅子里收拾東西都不允許。只是吩咐下來,可以讓希月與他們聯系,把能夠帶出去的個人物品拿回家去。看樣子至少短時間內,大小姐定然是不想再見到他們倆的。顧川的心里一陣為難,哪里敢在這個時候,去大小姐面前觸霉頭?萬一主子正在氣頭上,連他這個通傳的人一并惱上了,那才是得不償失呢!他的心里轉了百八十圈,面上卻絲毫不顯。“這二位兄弟請在院外候著,我進去通傳一聲。”“至于大小姐的意思你們也知道,我一個做奴才的,對主子的意思只有聽從的份。”他略帶隱晦地說著,反手便將大貴兄弟二人關在了大門外。看著牢牢關上的大門,大貴的心里不由得一沉。好在他還有希月,還有自己的岳家都在大小姐的手下當差。想到這一層,他的心漸漸安定下來,只盼著希月能在大小姐面前,替他們美幾句。此時,得到自家相公和小叔子,同時被大小姐放了奴籍,且丟了差事的希月,整個人都是懵的。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她才剛和相公新婚,婆母就驟然離世了。更沒有想到,她剛剛忙完舊宅子里的事情,跟娘親和兄嫂們回到顧家,轉頭就聽大小姐交代下來,大貴與二貴的事情。她緊趕慢趕地來到大小姐所在的正屋,滿臉焦急地來回踱著步子,猶豫著該如何開口求情。她甚至不知道,主子為什么會做出這樣突然的決定。顧家一直忙著新建宅子,開墾荒地,再來就是去山里伐些枯木回來,以備冬季封山所需。更何況,她聽說大小姐新收下了徐家的所有產業,正值用人之際。她的相公兄弟二人,理應受到重用,被委以重任才是。怎么會“誰在外面?”屋里的顧千蘭此刻已經平復了心情,聽著屋外來來回回的細微腳步聲,早已經猜到了來人的身份。希月的腳步一頓,下意識地停住腳步,清了清嗓子。“回大小姐奴婢希月求見。”她雖然還沒有理清思緒,更沒有想好,見到大小姐后該說些什么。可既然大小姐已經發現她在外頭,并開口詢問,她做為大貴的妻子,沒有理由不替自己的相公爭取一二。至少就算是死,也要做個明白鬼吧!“進來吧!”顧千蘭毫不意外希月會出現在門口,即便她現在不過來,晚些時她也要派人,把這姑娘找來說清楚的。希月忐忑不安地邁著小碎步,走進正屋。見大小姐臉色陰沉地坐在主位,不由得心里一緊,規規矩矩地上前請安。“大貴今天在琴嬤嬤的墳前,提出要放歸良籍,我已經允了。”希月剛一站起身,就聽見大小姐的聲音,淡淡地傳來,頓時震驚地抬起頭。“既然他們兄弟二人一心盼著能重獲自由,又提出這是琴嬤嬤的遺愿。”“看在他們一家,也曾盡心當差的份上,我便成全了他們。”剛站起來的希月趕忙再次跪下,重重地磕了個頭。“大小姐奴婢的相公定然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提出要放歸良籍的話來。”“他們他們若是離開顧家,不再繼續當差,往后的日子該怎么過呀!”顧千蘭輕輕地挑了下眉,看向跪在下首的希月。照她這意思,看樣子是跟她的男人一樣,既要又要啰?這就是大貴的之前想法,既得到了良籍的身份,又不失去顧家大管事的差事。這個世上,哪里有那么美的事情,且全讓他們家占了去?難道他們真的以為,她會把管事這么重要的職位,交給外人來當嗎?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