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詐尸了!她剛剛詐尸了!”“你還問拿菜刀做什么?!”余建才急吼吼地沖到月影跟前,甚至不敢回頭看躺著的蘇嬤嬤一眼。只有到了人多的地方,他才能感到片刻的安心,心里的恐懼才能淡上幾分。他深吸了一口氣,十分認真地說道。“當然是把她的頭砍下來,免得她再作亂呀!”月影張了張嘴,聞著鼻間傳來的陣陣騷氣,不由得后退兩步。她不贊同地看著余村長,又看了眼還在不停對著蘇嬤嬤磕頭的月禾姐,無聲地嘆了口氣。“休要說這種諢話。”“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哪有隨意將人的頭砍下的道理?”她朝著一旁的婆子遞了個眼色,那人十分有眼力見的,大著膽子上前去,探了探蘇嬤嬤的鼻息。見婆子沖她搖了搖頭,月影的小臉頓時一白,一下子沒了主意。“詐尸的人,只有把頭砍下來,她才不會禍害人啊!”“你們聽我的她剛才是真詐尸了。”余建才語無倫次地一把揪住月影的衣袖,吞吞吐吐地講述著剛才的一幕。“你要是不信你看看月禾!”“她都被嚇成什么樣子啦!?”即便眼前的余村長說得信誓旦旦,在場的眾人還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太相信。詐尸這種事情,別說是月影了。就算是那些年紀大些的老嬤嬤,也都是從未見過。她們倒是從一些人的口中,聽說過些許傳。“胡扯什么鬼話呢!”“依我看你是對蘇嬤嬤心懷怨恨,把她給殺了。”一個婆子上下打量著余建才,冷冷地開口。“眼下事發,生怕會惹來大麻煩,這才謊稱蘇嬤嬤詐尸,要我們把她的頭砍下來。”“這樣蘇姐姐的尸身被毀了,你也好給自己開脫,是也不是?!”余建才聽著婆子的話,簡直有口難辯。他是那樣的人嗎?他只是害怕,萬一蘇嬤嬤待會兒再蹦噠起來,這一群丫鬟婆子們,有哪一個是能震得住行尸的?他還不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考慮,為大家著想嗎?“你們!你們不信就算了!”“總歸我是要離開這里,你們誰也別想攔著我。”嚇破了膽的余建才,只想快一點腳底抹油,遠離這個是非之地。“想跑?!”“給我攔住他,再去通知夫人那邊。”“就說余家村的村長,殺了蘇嬤嬤,眼下要畏罪逃跑了!”月影的腳丫子一跺,指揮著幾個婆子,連忙把余村長給按住。“把他押上,順便再來兩個人,把蘇嬤嬤抬著,咱們找夫人評評理去!”她才剛剛當上大丫鬟,還沒有很好的適應這個身份,就攤上這么大件事情。小姑娘急切地招呼著一眾婆子,還不忘讓人,把陷入瘋癲中的月禾姐姐,一并拉起來帶走。顧千蘭眼見事態發展到這副模樣,到底是沒敢再拿蘇嬤嬤的尸體做什么小動作。一行人鬧哄哄地抬著尸體,四個婆子分別架著余建才和月禾,浩浩蕩蕩地往主屋走去。汪夫人這段時間以來,從沒睡過一個好覺。好不容易,解決了老爺欠下村民補償銀子的事情,正要好好補一補睡眠。就聽見院子外頭,一陣陣的嘈雜聲傳來。“發生什么事了?”“什么人在外頭?大晚上的不睡覺,鬧騰個什么勁啊?!”她揉著有些疼痛發緊的太陽穴,不等她坐起身,就覺得床幔被人大力的掀開。“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月影風風火火地一把將汪夫人半拉半扯的,從床上拽起來,絲毫沒有留意到主子那張瞬間陰沉的臉。“蘇嬤嬤被殺死了!”“蘇嬤嬤她被余家村過來的那個泥腿子,給殺了!”小姑娘語出驚人,眼里閃爍著焦急的光芒。汪夫人正要發火,一聽這話,剛剛舉起來的巴掌頓時停在半空。“什么?你說誰?”“給我把話說清楚。”蘇嬤嬤死了?還是被人給殺了?她急忙穿上鞋子,一把推開月影的手,沖出屋子。他們汪府最近到底是倒了幾輩子霉?她孩兒的尸身,還不曾找回來。眼下,她剛剛準備重用的管事嬤嬤,又被殺了!?直到看見一臉血漬的蘇嬤嬤,她才終于相信,府里又鬧出事情了。“是你?!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啊!”她一手指著百口莫辯的余建才,聲音里透著幾分顫抖。她倒是沒打算報官,死了一個奴籍的老婆子罷了,報官只是憑白惹出一堆麻煩。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眼前這位村長倒是個狠人啊!一聲不響的,就把她府上的管事給結果了?!“不是我!真不是我!”“汪夫人這都是一場誤會。”“人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呀!”余建才嚇得連連擺手,此刻哪里還顧得上別人,只想如何讓自己脫身,才是正理。“是她!是月禾殺的人!”“真的跟我沒關系啊!”月禾好不容易,才從呆愣中回過神來。發現蘇嬤嬤一直只是躺在地上,雙手沒有像之前那樣亂動,不由得心下稍安。她穩了穩心神,耳邊正好傳來余村長辯解的聲音,心頭頓時涌上一股惱恨。“什么叫跟你沒關系?”“你敢說不是你把蘇嬤嬤的雙手制住,不是你把她的嘴捂上的嗎?”她冷哼了一聲,看著這個毫無擔當的男人,在心里狠狠地“呸”了一口。若不是她被人算計,哪里會看得上這么個男人?就這種貨,給她提鞋都不配呢!“是你!”“你拿著石頭,用力地砸了蘇嬤嬤好幾下,還用手撕扯她呢。”余建才手指著月禾,極力地替自己開脫。“不信你們看看,她的衣服上還有蘇嬤嬤的血呢!”“我身上的這些血是后來扛著她的尸體去枯井邊,這才沾上的。”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