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月看了自家男人一眼,一時間淚水掉得越發洶涌澎湃起來。她的這個枕邊人,是真的打自己,還是假的打,她還能看不出來嗎?一天到晚的,就會用這些小招數,哄著她開心。牽扯到兄長一家子人,被賣掉如此大的事情。她的好相公,就只是這樣輕描淡寫的打自己兩下而已?這可是天塌下來一般的大事,再不是平日里,他們小夫妻之間的打情罵俏。“我不管!你一定要想想辦法,幫幫我兄長一家。”“我娘那么大年紀了,好不容易能在村子里,離我近一些。”“手底下分配的活又輕松,完全可以安心在這兒養老的。”她抽抽搭搭地說著,不住地抹著眼淚。她的娘親已經一把年紀,居然還要再被賣一次。只這么想一想,她的一顆心就揪成一團,怎么也化不開。下一位主子,是什么樣的脾氣本性還未可知。“這下子,他們萬一離開了顧家,還不知道要被賣到哪里去呢!”她的娘家人,先是因為她錯過了被大小姐買走。后來雖說幾經波折,又被大小姐重新買了回來。卻終究和最開始,就跟在她身邊的大莊一家和顧恒一家,完全不同。現如今,她的家人又要被自家相公兄弟的餿主意給牽連。她簡直不敢想象,與家人再次分離的場景。大貴看著媳婦哭得梨花帶雨,心下也有幾分不忍。他輕聲地嘆了口氣,拉過希月的手,輕輕地磨蹭著。“唉!我們兄弟二人,之前因為娘親葬禮的事,惹得大小姐不喜。”“如今,更是在大小姐跟前,連面都不敢露。”“哪里敢替你們家求什么情啊?”他抬起袖子,擦了擦希月的眼淚,又繼續為自己開脫。“好在你被留了下來,要不然我們夫妻二人,豈不是要就此分開。”大貴只要想到可能會失去希月,心口便一陣陣地鈍痛。他和二貴之所以想出那些招數,還不是想早一點,多掙些銀子回來?能讓家里的日子更好過一些,再給二貴說一房媳婦,是他們兄弟倆個共同的目標。誰讓二貴好端端的,偏偏跟余冬玉解除了婚約,又失去了巧兒那個現成的媳婦。兩頭不落好,徹底的雞飛蛋打。好在家中沒有了病秧子的拖累,他們兩個壯勞力,怎么樣都能把日子過起來。何況,希月在顧家已經升做管事娘子,月例銀子拿得不比旁人少。雖說不能跟總管事的月銀相提并論,卻早已經遠超許多人。“等待會兒吳大夫來了,讓她給你把個脈,好好瞧一瞧身子。”“我可不能沒有你啊!”大貴說著,一把將希月擁入懷中,緊緊地摟著她,感受著佳人身體的溫度。真是好險啊!只差一點,他可能就要跟希月分開。好在當時,他們幾個商量的時候,刻意避開了希月,沒讓她知道太多。不然的話大小姐那邊,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糊弄過去的?希月無力地掙扎了幾下,又用她那柔嫩的粉拳,捶打了兩下大貴的胸口。這才任由他擁著自己。“吳大夫!快!這邊請!”王希同用力地一掌推開希月的房門,驚得正相擁而泣的小夫妻,猛地一驚驟然分開。希月的眼眶通紅,臉頰上掛著淚珠,看上去分外惹人愛憐。“不是說昏倒了嗎?我怎么沒看出來,到底是誰暈了?”吳大夫沒好氣地瞪了屋里的兩人一眼,明知故問地冷哼了一聲。他是看錯大貴、二貴這兩個臭小子了,吳秋琴前腳剛斷氣。這兩個混賬東西,就干脆連一天,都懶得再繼續裝孝順兒子。看得他實在是在心里直搖頭。“吳大夫!看您老人家說得剛才去請您過來的時候,不是都說清楚了嗎?”“是我家妹子!我妹子剛剛暈過去了。”王希同扯著吳大夫的胳膊,用力地往屋子里拽。“您快給她看看,平白無故的人怎么會突然暈過去呢?”“她還這么年輕,可萬萬不能有什么不好啊!”在這一點上,他這個兄長倒顯得比大貴那個當相公的,合格許多。至少,是真心實意為希月的身體而擔憂著。“是啊!吳大夫既然來了,就給希月好好看看吧!”大貴依依不舍地松開希月,從床沿上站起身迎了過來。吳大夫斜睨了大貴一眼,一句多余的話都懶得跟他說,徑直走到床邊。“來!把手伸出來,我給把個脈看看。”他嫌棄地一把推開大貴,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從藥箱里取出脈枕。說歸說,嫌歸嫌,該看的病他還是會認真看一看的。希月還在不斷地抽泣著,抬手抹了把眼淚,乖乖地把手伸出去。吳大夫搭上脈便不由得皺緊眉頭,好半天不曾松開。“吳大夫我家娘子的情況如何啊?”“是不是很嚴重?”看著吳大夫的表情,大貴的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不能吧!希月還如此年輕,看上去身體健朗,不至于會突然冒出什么了不得的病癥吧!“大貴!你這臭小子,可以啊!”吳大夫板著臉看向一旁,滿是緊張的大貴。“你跟希月才成親多久?還不滿兩個月吧?”他上下打量著大貴,雖說心底對他有許多失望,卻也發自內心的為他感到高興。“放心吧!你家娘子好得很,沒什么毛病。”“只不過吧”吳大夫吊足了胃口,終于收回把脈的手。“往后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盡量多給你媳婦吃,讓她好好補一補。”大貴一時還沒有回過味來,頓時俊臉一白,緊張地拉住吳大夫的手。“什么?吳大夫,您老跟我說句實話,希月的情況嚴重嗎?”吳大夫沒好氣地甩開大貴的手,瞪了這個二愣子一眼。他的話都說得這么明白了,他難道一點兒都猜不出來?“嚴重啊!可不是很嚴重嗎?”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