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叔公啊!”“不是我不替老余家大房的人說話,不為建功、建業兄弟著想。”“實在是”余建才有些一難盡地看向眾人,臉上浮現起一抹為難。大寶可是毀了人家,整整一百兩銀子的銀票啊!就老余家大房那間破爛屋子,能值得了幾個銀子?恐怕白送給人家,還要被嫌棄呢!想必知府大人如此判罰,不過是為了讓苦主的心里好過幾分。真正算起來,哪怕有兩畝良田,也遠遠無法彌補苦主的損失。只不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衙門那邊,竟一直沒有派人過來收這兩畝良田的地契。現在看來,怕是要便宜老余家的另外兩兄弟了。興許,他們那一通說辭和掰扯,真有可能一起瓜分那些田地也不一定。“大寶他毀的是一百兩銀票啊!”“苦主更是通判大人妾室的弟弟,你們不肯拿出良田,只愿意賠個破房子”“這事情說到哪里,怕是都說不過去呀!”余建才的話剛一說完,就聽余建功的大巴掌“啪”的一下,往桌子上一拍。“除族!”“就聽余村長的,把大寶和二寶這兩個小禍害除族。”他屁股上的傷,還沒有好全,此刻還只能是站著,沒法坐下說話。只是這樣一來,反倒顯得他,更加有氣勢。“你們你們這兩個做叔叔的,難道真要如此狠心?”四叔公還想再堅持一下,試圖讓余建功改變主意。“我跟二哥的意思一樣,就把大寶和二寶除族吧。”“至于他們二人的骨灰,四叔公說該怎么辦,我們都聽您的安排。”余建業像塊滾刀肉似的,一下子便把最燙手的山芋,丟到了四叔公的頭上。他老人家不是舍不得大寶和二寶嗎?那就交給他處置好了!是供去哪里,還是埋到哪個犄角旮旯,他都沒有任何意見。但是想葬進老余家的祖墳,絕對不可能。四叔公顫抖著手,指著在場的眾人,只有種無力回天的挫敗感。“唉!罷了!”“說來說去,他們是你們兩個的侄子,如今落到這個下場,你們的心里”“難道就沒有絲毫的難過和憐憫之情?”余建業的面色一僵,把頭側到一邊。難過和憐憫?或許對于二寶那孩子,他的心里或多或少有些許同情。但是對大寶嘛!那個孩子落到今天的下場,不是純屬活該嗎?“既然如此,那就再商議一下,大寶二寶的骨灰,該如何安置吧!”“總不能把那兩個孩子的骨灰,就這么放在祠堂外面。”“讓村子里其他外姓的人家看笑話,說咱們余家沒人啊!”余建功挪了挪步子,有些為難地看了眼老四。“已經除族的兩個孩子,不入祖墳,隨便找個山腳下埋了便是。”“哪里來的那么多講究?”余建業明顯地神色一松,順著老二的話說道。“二哥說得不錯,隨意找個鄉親們不常去的山腳埋了就行,不費什么事的。”“看在他們也曾是老余家人的份上,等逢年過節,我們給大哥夫妻上墳燒紙的時候,也給大寶二寶燒一份。”他能說出這種話來,已經自認為是仁至義盡了。“既然如此,那你們就把大寶和二寶的骨灰領回去吧。”“早些下葬,讓這兩個苦命的孩子,入土為安。”四叔公長嘆了一口氣,低垂著頭邁出了祠堂。沒想到他們余氏一族的人,如今的想法竟都變成這樣了。自私自利,又缺少人情味。連對兩個已經夭折的孩子,都沒有了最起碼的憐憫之心。“老四,我身上的傷還沒好全呢!”“大寶和二寶的骨灰,就要辛苦你,幫著處理一下了。”余建功捂著屁股,一瘸一拐地走到余建業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至于老四最后會如何處理那些骨灰,他一點兒也不關心。反正剛剛,他又沒有答應過,逢年過節還會替他們燒紙。管他們的骨灰被埋去哪里?“二哥回去之后,趕緊找一找大房把田契藏在哪里了?”“萬一等衙門的人找過來,咱們拿不出田契,終究是個麻煩事。”余建業倒是不擔心,二哥會把找到的田契占為己有。大家伙兒當著村長和四叔公的面,已經說得八九不離十的事情,諒他不會耍什么花樣。“我去找個地方,把大寶和二寶的骨灰埋了。”“勞煩二哥跟我家媳婦說一聲,我要晚些回去。”想到余大寶那個混蛋玩意兒的骨灰,竟然落到了他的手里。余建業的心頭,就涌起一股難的怒火,燒得他仿佛忘記了,那也是他的親侄子。“還請問一下大莊管事這兩個骨灰壇子,到底哪一個是大寶,哪個是二寶的?”“他們兩個苦命的小子,雖說進不了祖墳。”“但總不能,連埋下去之后,連個自己的名字都沒有吧!”余建業指著放在騾車車轅上,兩個大小一樣,外面包裹著不同顏色布料的骨灰壇子問道。“這個藏青色料子包著的壇子是大寶的,另一個粗麻布料子包著的是二寶的。”大莊指了指兩個壇子,拿出一塊更大的粗布,將兩只壇子放到一起,裹好交給余建業。“他們二人的骨灰,我就交給你了。”“如此,我們也算是大功告成,了卻一樁事情。”他拍了拍余建業的肩頭,“等兄弟忙完了,我們夫妻正好要過去,跟你們好好談談,關于你妹子的事。”余建業的眼前一亮,差一點就要把骨灰壇子一扔,領著大莊夫妻回家去商量大事。萬萬沒有想到啊!他的好妹子——余冬玉,都已經嫁過一回,還能有這么好的行情。“行!行啊!”“這樣吧!你們先到我們家去,我二哥已經回去了。”“先去家里,坐一會兒,大家好好聊聊。”他舉了舉手里的骨灰,滿面笑容。“我處理完這個,馬上就回。”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