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月你先起來回話吧。”少女臉上的喜悅和羞澀還沒有褪下,顧千蘭想到剛才大貴那一副急著結婚的模樣,心底沒來由的閃過一絲隱憂。希月才來沒有幾天,在此之前她跟余村長之間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全都發生過了。這幾天她的勤勞和認真,她自然也都看在眼里。只不過對于這個時代的女子來說,希月跟余村長在一起數次,似乎從來沒有喝過所謂的避子湯。也不知道這個東西,是只存在于她看過的那些小說當中,還是在這個時候,確有這種湯藥的存在。“關于和大貴的婚期,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可別再說什么讓我替你做主的話了,我想聽聽你自己的意思。”顧千蘭斂下心神,探問著希月的意思。她自然是希望,他們二人的婚事能最少推至一兩個月后。一來可以有充足的時間做出各種準備,二來也好確定希月并沒有懷上余村長的孩子。她雖然對兩個年輕人的事也樂見其成,希望他們能修成正果。并不覺得希月曾經經歷的那些過往,有什么配不上大貴的地方。只要她是真心實意,想跟大貴一起把日子好好地過下去。她曾經的那些經歷究竟如何,在她這個現代人的眼中看來,其實根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然而,這可卻并不代表,她樂意看到大貴去替別人養孩子。哪怕要養那也得是他自己心知肚明,心甘情愿的才行。希月緊張地雙手不斷揪著自己的衣擺,手指下意識地不斷纏繞著,心底那深深的茫然和糾結幾乎要溢于表。她的心底止不住的惶恐與不安,生怕這一切都只是自己做的一場虛幻而又不切實際的夢。“奴婢想等賣手契到了大小姐的手中之后,再延緩一個月”希月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對自己的未來還有些不太確定。緩一個月?顧千蘭輕輕地挑了挑眉,看向站在一旁滿臉不安茫然的姑娘。看來她倒也不是個心眼兒壞的。若是換了那些心思不正的姑娘,巴不得早一點跟大貴完婚,最好能快快地入了洞房。如此一來,不管她的肚子里是否已經珠胎暗結,都有個接盤的能對自己和孩子的未來負起責任。萬一賭對了,孩子正好是自家相公的即便不是,那也是自己的骨血。于女子而,無論怎么算,都是不虧的。希月顯然是想到了自己可能會這才提出,將婚期延至一個月以后吧。“你可當真想好了?”“要知道一個月的時間可不算短,萬一”顧千蘭幾乎把事情想到了最壞的可能。萬一希月一不小心,當真中了大獎,有了余村長的血脈,說不得到時候又是一場麻煩的事情。到時候她跟大貴之間再想要在一起,恐怕就難了啊!希月的臉上擠出一抹淺淡的笑容,透著幾分凄美和絕然。“大小姐您是清楚我之前那些事的,若是大貴管事在成婚之前,知道了那些過往,改變主意不想與我在一起了。”“奴婢奴婢也是認的。總好過成婚之后他知道了悔不當初,對我心生怨懟好得多。”希月的聲音微微地顫抖著,她輕輕地勾了下嘴角,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更何況我在余村長家住過幾天,跟他之間”希月的聲音略微停頓了一下。“萬一我”兩滴清淚從希月的臉上滑落,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話里的意思卻再明白不過。她知道,大小姐一定能懂她心中所想。“還求大小姐若是我當真不幸有了,求您不要嫌棄希月蒲柳之姿,能留我一條小命,賞我一口飯吃。”希月一邊說著,又重新跪到地上,頭也重重地磕了下去。“奴婢定當感激不盡,往后余生,奴婢的這條命都是您的。”顧千蘭看著希月這般模樣,心中不禁感慨萬千。希月會有今天這種境地,固然與她當初的任性和癡心妄想分不開,可她之后的種種遭遇還是不免令人心生同情。她輕輕地走上前去,扶起了希月,看著她那掛滿淚水的臉龐,柔聲說道。“希月,你快別這樣說,或許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樣悲觀呢?”“你只需放一百二十個心,不管發生什么事,我都不會不管你。”“總歸你現在是我的人,不論之后如何變遷,你都要好好地勇敢的活著。”希月淚眼朦朧地望著大小姐,眼中滿是感激之色,她哽咽地表著忠心:“大小姐的大恩大德,希月永生永世都不會忘記。”屋外忽然傳來一陣陣的嘈雜聲,緊接著便有下人過來稟報說余村長到訪了。想起先前大貴曾跪地坦白,說他前去找過余村長,討要希月的賣身契,顧千蘭輕輕地皺了一眉。“讓他進來吧,就在院外稍坐,我馬上過去。”余建才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他輕輕地摸了下揣在懷里的賣身契,臉上露出一抹難掩的笑容。見到顧娘子和希月一起緩緩從屋里走了出來,他急忙站起身,搓了搓手。一雙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一旁的希月,不禁嘿嘿一笑。“顧娘子在下幸不辱命,將希月的賣身契拿過來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從懷里,將那張還帶著他身體余溫的賣身契掏了出來。薄薄的一張蓋著官府印信的賣身契,遞到顧千蘭的面前,她接過來仔細地看了一眼,確認無誤后便收進了袖袋里。“顧娘子你看這賣身契我已經送過來了,之前說好的五兩銀子,是不是該給我了。”余建才伸長了脖子,緊緊地盯著顧娘子的雙手,眼巴巴地盼著能再有一筆新的進賬。_l